近一月的時間,徐牧都留在大宛關裡,和東方敬一道,布置著備戰的事宜。至於司州那邊,常勝已經趕回,召集了諸將嚴陣以待。
西蜀與北渝和談的昭文,便如一張廢紙,隨時可能被撕破。這個道理,徐牧明白,常老四也會明白。
“晁義那邊,新加入的吞狼營,也操訓得有模有樣了。這些人原先是羌人的馬奴,一開始便是善馬的。”
東方敬點頭,“若是大戰開啟,我總有預感,或許常勝那邊,不會再將鯉州選為決戰之地。”
“伯烈,這是為何。”
東方敬笑了笑,“很簡單,常勝不是個循規蹈矩的人。而且,以他的性子來說,是極為接受教訓的。開春之戰,北渝小敗,他需要想辦法改變這種戰爭走勢。”
“有些道理。”
實際上,在徐牧的心底,還隱隱擔心一件事情。若真到了年中,在蒼梧州船港的海船,要遠繞入海,再通過紀江迂回北渝腹地,若是一經暴露,隻怕整個計劃全盤作廢。
而今南海那邊,隱約是第三股勢力,在暗流洶湧。似是許久,也沒見李柳的來信了。
“主公!”正當徐牧想著,突然間,陳盛急急走來,將一封信卷遞到麵前。
“盛哥兒,可是南海來的?”
“主公怎知的?”陳盛怔了怔,“確是南海的密信,聽說還跑死了一匹馬。”
徐牧呼了口氣,迫不及待摳了火漆,取出信紙認真看了起來。
他最擔心的,莫過於李柳年紀尚輕,鎮不住南海的暗流。但近段時間來看,李柳確有坐擁大局的本事。
看罷密信,徐牧一下子陷入沉思。
“主公,怎的了?”
“李柳在信裡說,他一直懷疑的那個合州裨將,許久不見人影。但他在七八日之前,卻突然又見到了此人。合州王吳朱那邊,扯了個送珠的由頭,又說這人半路遭劫,身子受了重傷。”
東方敬皺住眉頭,“至少二三千的送珠合州士卒,麵對四五千的匪盜,亦能大勝。怎會發生這般的事情。江南一帶,大些的江匪團夥,都已經被苗通肅清了。”
“此事有蹊蹺。我甚至懷疑,那合州裨將,或是身份不簡單的人。在這種節骨眼上,有些惹人耳目了。”
“確是。”東方敬想了想,“我知主公的想法。以李柳的聰慧,當會去試探一番。若此人隻是受傷,或可能有其他隱情。若此人是斷臂——”
“淩蘇。”徐牧冷靜吐出二字。
……
南海,合州。
此時的合州王宮裡,合州王吳朱滿臉都是沉色,連著灌了自個三盅酒。
“怎的會出問題!手臂都斷了。我原先還以為,他此番入長陽,是十拿九穩的事情。方空,此事你怎麼看?”
在合州王身邊,一個心腹幕僚,眼珠子轉了轉開口。
“主公,我覺得淩師敢孤身北上,恰恰說明了一件事情。此人有膽有謀,不愧隱麟之名。雖時運不濟,一朝沒有成計。但我方空相信,以淩師的本事,終會臥薪嘗膽,他日功成名就,帶給我合州一場天大機緣。”
吳朱沉默了會,“若無記錯,當年東陵左仁,重用此人……”
“主公啊,東陵左仁不過塚中枯骨,必然是心高氣傲,不用淩師之計,方使東陵三州江山,落入西蜀之手。”
“方空,我知你素有謀略,才特地將你調回都城。你便說,若西蜀與淩師之間,二擇一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