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並州外的荒野,一處圍地遼闊的養馬場裡。
作為馬政司統領的呂奉,正認真地沿著馬廄,不斷來回行走。每一匹馬駒,他都細心觀察了一番,確認沒問題後,才鬆了一口氣。
或許在彆人看來,他不過是靠著傍主押寶,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對於這些東西,他也從未去解釋,隻知認真地完成,自個小東家交給的任務。
西蜀這座高山,終歸有他的一份填土。
“楊相馬,明日一早,我要親自送一批戰馬去前線。你便留在馬場,看著馬駒。”
相馬師楊佑猶豫了下,拱起有些乾枯的手。
“呂大人,你也知了,前兩日戰馬無端死了幾匹,我擔心會生馬瘟,不若讓我同去,沿途也好有個照應。”
呂奉皺了皺眉。楊相馬並沒有說錯,前兩日的時候,戰馬驀然死了幾匹。他也調查過,但並未查出什麼。
楊佑此舉,也屬份內職責。
“我隻是擔心會生馬瘟,若是呂大人覺得無妨,老朽更喜歡留在馬場裡。”
“說笑了。”呂奉點頭,並不疑他。
“楊相馬如此有心,明日便隨我一起,將戰馬送到大宛關前線。”
馬廄的昏暗中,楊相馬再次抱拳。
……
“我已經收到呂奉的信,在戰事之前,能將近三千的戰馬,送到大宛關裡。這三千匹,皆是千挑萬選的,若是操訓一番,可以用作重騎。”徐牧放下書信,露出笑容。
最近這些時日,不僅是助戰的附庸,連著許多的糧草輜重,還有呂奉的戰馬,都按著時限送了過來。
西蜀與北渝的大戰,此時硝煙味已經彌漫,還是那句話,隻需要一條火索,便會整個炸起來。
鑒於他和東方敬商定的戰略,如今是能拖則拖,最好拖到年中,讓海船繞入紀江。
“海圖的密信,也已經送出去了。”東方敬語氣有些擔心,“等蒼梧州船港的兩艘巨船下海,備戰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徐牧點頭。現在的西蜀,算得上團結一致。前幾日的時候,輸送糧草的兩萬民夫,在入了大宛關,也想要入伍成軍。
但被徐牧拒絕了,他並不希望整個西蜀,變成窮兵黷武的模樣。不過,若是這一戰西蜀大敗,那麼將會徹底失去,先前占據的優勢,步步後退,直至退守峪關與襄江。
這樣一來,不出兩年,等北渝越發勢大,西蜀縮在西南一隅,必然守不住幾年。整個西蜀政權,他的霸業,東方敬晁義陳忠這些人,也統統會死去。
徐牧呼出一口氣。
比起開春之戰來說,這一場硝煙彌漫,即將發生的大戰,顯得更加重要。
西蜀,決不能輸。
……
“我等一鼓作氣,若是大破蜀人第一陣,接下來,蜀人隻能行退守之舉。”柳沉指著推演沙台,聲音無比清冷。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我要和子由,將戰場選在有利之處。這一戰,若我北渝大勝,逐鹿爭霸,幾乎成功了一半。”
常四郎認真聽著,不斷點頭。
在旁的申屠冠,亦是陷入沉思中。連著新入帳的尉遲定,以及祝子榮常霄杜鞏這些忠義將軍,也都圍成了一團。
常勝環顧了一眼,冷靜地站起身子。
“到了現在,我便將整個計劃,慢慢說與諸位來聽。”
“祝子榮將軍。”
人群中的祝子榮,遠沒有想到,他是第一個被點名。
“末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