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了。”徐牧臉色憂心忡忡。當然,如這些話,從一開始的時候,麵前的東方敬便猜對了。
“若無猜錯,以常勝的脾氣,在鯉州境內,肯定還留有不少的暗軍。此時,便等著我西蜀出城救援。”東方敬的神色間,並未有太多的驚慌。
“我這二日,一直在看鯉州與司州的州域地圖。我原先以為,狗福不會入通往司州的山道,會選擇繞出山巒。固然會有北渝的埋伏,但不管如何,生機會比入山道大上許多。”
“但他……偏偏這般選了。也就是說,狗福將這六萬餘的西蜀將士,當成了一盤誘餌,拖在了北麵。”
東方敬仰起頭,認真看著徐牧。
“主公,此等光景下,我大宛關定然要出軍。按著常勝的想法,我等一出軍,便會入了他的暗軍埋伏。但我建議主公,可分前後兩次出軍。”
聽著,徐牧想了想後,一下子恍然大悟。
“前軍……類似於破陷阱的甲軍。此軍的作用,是引出北渝的各處暗軍暗哨,讓後軍無埋伏之憂。若讓我說,可出八千人為上,趁夜出城,拉開隊距,扮作三四萬人的援軍。”
“至於後軍,可直接出軍七萬,為攻伐的主軍。但我建議主公,馳援之事極可能不會成功。主公要做的,是趁著狗福吸引北渝大軍之際,想辦法殺入司州。隻要堵了司州與鯉州的要道,斷掉常勝的糧道,這支圍殲狗福的大軍,要不了多久便會同樣陷入困勢。”
頓了頓,東方敬又忽然歎氣。
“這一切的可能性……是狗福那邊能守住。我約莫也猜出來,以狗福的聰慧,已經將所率的六萬餘人,當成了誘餌軍。”
徐牧閉了閉目。他明白東方敬的意思,此時去救援狗福,無非是肉包子打狗一樣的橋段。而且西蜀的兵力,並不如北渝。在此拚耗的話,會將整個西蜀拖入深淵。
“狗福敢入山道,必然是有了拒敵之計。主公,當出軍了,不若讓我大將陳忠,親率一支人馬——”
“不,我親自帶軍。”徐牧搖頭。
東方敬沉默了會,想勸又沒有勸,久久無法開口。他知曉自家主公的脾氣,隻怕勸了也我無用功。
“主公出城之後,需小心北渝王。北渝王的本部大軍,此時還在度勢。其間,若主公殺出了暗軍埋伏,可逢城而攻,按著我的猜測,鯉州境內的城郡,當不會有重兵把守。如此一來,一來能分散北渝人的兵力守城,二來混淆常勝與北渝王的目光。”
“伯烈之言,我一定深記在心。”
東方敬依然憂心忡忡,“另外,按照北渝人近段時間的布局,幾乎能斷定,鯉州境內,當有一座北渝人的糧城。若是能奇襲打下,且城高牆厚,主公不用攻入司州也可,無非是拖住時間。主公當知,我西蜀還有第三軍,隨時可以配合。”
“暗子麼。”
“確是,我已經收到情報,暗子開始調往北麵了。”
徐牧呼出一口氣。
西蜀的兵力,如今大致分為了三部。一部分是小狗福為了保全糧道的六萬餘人,第二部是即將跟著他出城的七萬人。
第三部,則是要死守定北關,以及大宛關的人馬。
北渝的戰勢,在火索之後,隨著常勝的策略,已經全麵鋪開。約莫是,要一鼓作氣,將西蜀逼回西南一隅。
“傳令!讓諸將準備入帳軍議!”徐牧穩穩站起身子。便如他這個蜀王,從一開始,便是刀山血海裡殺出來。
或許是說,鐵馬金戈的沙場,才是他的真正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