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四郎怔了怔。
諸多的老世家將,瞬間怒吼起來。不少的北渝士卒,也終於認真抬起了頭。
“諸位都知,我常勝是個讀書人。”常勝走入雨水,不斷環顧四周,“我這個讀書人,終歸懂些禮祭的。虎威將軍雖犯下大錯,但在以往,亦是我北渝的悍將。既罪不可饒,隻望他來世端正,莫再走錯。”
“來人,將虎威將軍壓到江岸,以紀江母河之水,洗清罪孽吧。”
諸多的北渝大將,雖然聽得有些繞,但猶豫了下,都沒有反駁。他們大多明白,常威在自家主公的眼裡,幾乎等同於手足兄弟。
“誰可做劊子手!”
“本王親斬。”常四郎開口,聲音不大,卻有著一股沉沉的壓迫力。
他垂下頭,看著常威身上的箭傷,莫名眼睛有些發紅。
便如當年,他豪情壯誌之時,想過很多事情,要做個登頂天下的不世梟雄,要證明給小陶陶看,要結束這場亂世……
常四郎呼出一口氣,眼睛越發地紅。
“少爺彆哭。”常威抬起頭,自個先哭了起來。
“少爺,彆哭啊……”
常四郎揉了揉額頭,從旁邊親衛的手裡,取了一柄長刀。常威撐著身子,跟著站了起來。
主仆二人,在諸多的眼睛之下,一步兩步,往江岸走去。
有一世家老將,想要跟隨。
“黃將軍,最好莫去,主公此時的心情,不大好惹。”常勝淡淡勸道。
世家老將驚了驚,點頭回列。
……
江岸邊,由於大雨驟降,使水流湍急。
常四郎垂著刀,看了一眼前方。
“常威,你跟了我幾年。”
“記不清,但比袁侯爺還早呢。少爺彆哭,常威下輩子,還回來幫少爺打架。”
常四郎歎出口氣,聲音帶著顫抖。
“常威你記住,你並無做錯。即便他們都罵你,但你在本少爺的心底,並無做錯。”
聞聽此言,一直撐著的常威,昂著頭,一下子又忽然哭起來。
“我不哭,少爺也彆哭。我去了之後,還請少爺保重身子……”
“常威,閉眼吧。”
“少爺,常、常威去也——”
……
諸多北渝將士的眼睛,都緊緊看著江岸的主仆二人,看著常四郎揮刀,看著血花飛濺,又看著常威的屍體,滾入了洶湧的江水裡。
常勝轉過了身,麵色無比清冷。
“我北渝,不日將分兵截殺,大破西蜀!”
“吼!”
此時,不管是老世家將,還是那些原本委頓的士卒,都跟著齊齊高吼起來。漫天的聲音,似要震破江岸的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