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薑采薇又轉過頭,臉色認真看向自個大兒。
“徐橋,從今日起,你便帶著身邊親衛,在成都城門外供茶,恭送西蜀將士出征前線。”
“你需記住,沒有那些守土衛疆的兒郎,便沒有你這個西蜀少主。”
“母後,孩兒記住。”雖年紀小,但聰慧無比的徐橋,立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母後,我一直聽人說,聽兩個爺爺說,聽孫叔叔說,聽韓九叔叔說,聽那些入蜀的大儒們說,我西蜀,誓成千古大業。”
薑采薇欣慰地張開手,抱住了兒子。
成都的大街上。
一個拄著木杖的古稀老人,在兩個將官堂學子的攙扶下,好不容易走到了城門外。約莫是受不住風寒,他連著咳了好幾聲。
“李丞令,莫送了,保重身子。”出蜀的大將樊魯,急忙下馬來扶。
李丞令,正是李桃。在賈周死後,主公徐牧與軍師東方敬,甚至狗福都在外麵征戰。隻有他,留在了成都坐鎮。
當然,他有一個好大孫李柳,同樣在南海坐鎮。
“可惜老朽……年邁,若不然,也要跟著樊將軍去前線,提刀殺敵。”
樊魯聲音有了哭腔。並不隻是麵前的李桃,而是在他環顧之後,發現整個成都,都是動員的人馬。民夫,新軍,運送鎧甲連弩的郡兵。
聽說在江南那邊,還沒到收稻季,卻有不少百姓提前割了稻,充了許多作為軍糧。
“李丞令放心,三位王妃放心,少主放心,老子樊魯,一定會平安趕到前線,救援主公!”
一條七尺男兒,喊了一句後,在李桃麵前抹了眼睛。
“新軍營,跟老子出峪關!”
“出峪關——”
第一批自願入伍的西蜀新軍,共四千餘人,大多還是二十左右的青年,卻都一臉的戰意,拿起西蜀的製式武器,跟在樊魯後麵,奔向峪關出口。如他們而言,這一場奔赴,隻為守護心中的西蜀家園。
“願君南行……行至蜀蒼。”
“峪關百裡,襄水茫茫。”
城門外的風中,李桃即便吃力,卻依然帶著一股破啞的聲音,唱了起來。隻一下子,四麵八方,都是蜀辭響起的聲音。
“山如巍巍,似我兒郎。”
“水如粼粼,英姿紅妝。”
……
無數的蜀人,包括出征的新軍,相送的百姓,萬多人的民夫,三個王妃,連著城頭的守軍,都開始跟著唱了起來。
少主徐橋,開始哭起來,朝著那些出征的新軍,不斷躬身拜彆。
騎在馬上的樊魯,他勒轉了韁繩,停在城門邊踏起的煙塵之中。或是沙塵迷了眼,他再度紅了眼睛。
“我西蜀……誓成千古大業!”
在他左右,出蜀的新軍與民夫,齊齊高吼起來。
風中的李桃,似是又蒼老了幾分。他突然歡喜起來,看著遠處的天空,一下子仰頭大笑。
這般的西蜀,這般的蜀人,憑什麼開不了萬世新朝!
我西蜀,誓成千古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