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選擇正麵迎戰,元修和範穀,以及諸多的義軍首領們,選擇了循著內城南麵一帶,近山的地方,準備與柳沉的大軍纏鬥。
剛聚軍出山,卻又不斷敗退,終歸有些殺了士氣。原本便不是精兵,軍中有了些許騷動。
元修皺眉,走上了一處高崗。
“我收到了夜梟組的密信,我等西蜀的大軍,此時已經殺入了北渝境內。要不了多久,便會將整個北渝的防線,整個搗毀。”
“但在此之前,小軍師交給我等的重任,是要拖住柳沉,使其不得回援。範先生的意思,借著山林纏鬥,我等雖是弱軍,但亦可廝殺一二。”
“確是。”元修的話剛落,範穀站了出來,麵龐上有遮不住的戰意。說是智謀幕僚,他或還稱不上,隻不過聽命於小軍師的安排,嚴格執行。
但他的人生,在這等的時候,已經飛躍起來。那一輪跟著西蜀王的邊關烽火,直至現在,還在他的胸膛灼燒。
“其他的東西,我不多講。”範穀沉下聲音,隻抬了手,指去前方一座荒村的輪廓。
“或是天意,我等所行的路,前方不遠,便是馬蹄湖。我隻問諸位,可聽過馬蹄湖的名頭?”
“自然聽過,是西蜀王的故莊!”不少人抬頭高喊。
“那便是了。”範穀抬頭,聲音充滿了向往,“在當初,西蜀王隻是一個釀酒的莊主,見不得世道汙濁,願追隨袁侯爺斬奸相。這般的世道下,奸臣可誅,魚肉者亦可斬!”
“範先生,斬了之後會如何?”又有人問。
範穀笑起來,“告訴我,你等為何要入義軍。”
“我娃兒要入學塾,我付不起教銀,買不起束脩。但我不想我兒與我一般,一生做個農家子。”
“吳莊土紳劉三刀,與官差暗通,欺我十年的佃租。”
“世家人在渭城征糧,奪我妻兒口食。”
……
在北渝,雖有常四郎和常勝在,行了不少仁政。但大多數,這二人不在內城之時,老世家們都陽奉陰違。譬如這一次為了出軍,居然不動自個糧倉的存糧,反而要向內城一帶的百姓征糧。
當然,如這件事情,柳沉並沒有製止,亦沒有去信給常四郎。再加上元修和範穀,恰到時候的起義,百姓們的不甘一下子爆發。
“便隻有一戰,追隨西蜀王,殺出一個不愁吃穿的新朝!”
原先內城的許多百姓,便久仰徐宰輔之名,此時,在聽得範穀的話後,士氣又重新鼓舞起來。
“往南行軍!莫忘,我等的援軍已經在北!”
……
高唐州,晨曦之時,到處都是灰蒙蒙之色。
近海的江邊哨站,一個值夜的郡兵,正揉著眼睛打著哈欠。卻在這時,似是聽到了什麼聲響。
他回過了頭,隻在片刻間,整個人驚得臉色發白。
灰蒙的江霧中。
兩頭龐然巨獸,似兩條巨大海蛟,正“轟隆隆”地撥開江海,朝著北渝腹地的方向殺來。
“敵、敵襲!”郡兵驚聲大吼。
……
砰,砰,砰。
海船之上,甲板上的鼓台。苗通赤著上身,親自揮動鼓槌,不斷擊打著通鼓。江風怒吹,將他的頭發與下袍,吹得不斷飄晃。
“架弩——”
鼓台之下,魯雄驀然抽刀而起。
“吼!”
數不清的西蜀水軍士卒,在海船上也齊齊高呼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