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下子,城頭上的守軍,發出了驚吼的大喊。原先在城頭巡哨的士卒,也迅速將身子縮在了女牆之後。
在其中,更有不少的北渝步弓手,仗著居高臨下,不時將箭矢射了下去。
城關之外,三千人的神射營,迅速遠離射程,將身子藏了起來。隻等隔了一陣,城頭上的守卒步弓散去,又悄悄的逼近,再度射殺七八人。
但亦有回射的箭矢,使一蜀卒中箭,死在當場。
另一邊,疲兵的佯攻也已經開始,角號與通鼓的聲音,同樣震得城頭守軍,人心惶惶。
半日過去,城頭守卒死傷逾百人。
“這是要作甚。”杜鞏臉色發黑,冷視著城關之外。
“將軍,西蜀的神射營,不斷在暗處射殺。我等雖有居高臨下之勢,亦可回射蜀人,但城關裡的營軍,已經越發騷亂。”
“杜將軍,若這般下去,隻怕士氣真要無了!”
“我自然知曉。”杜鞏眉頭緊皺,心底充滿了不爽。若是蜀人正麵攻城,他自有信心守住。但如此這般,殺的可是守軍的士氣,任其下去,隻怕真要釀成大禍。
“先傳令下去,讓守軍不可離城牆太近,小心避於女牆下。另外,蜀人的攻城,當是疲兵之計,以安撫為先。今日起,讓火頭營增加肉食,便說是主公送來,犒勞三軍。”
裨將剛要轉身——
“再等等……讓軍參去收集士卒的家書吧,便說主公將勝,信道已通,可送信回鄉了。”
“杜將軍,信道未通呢,這些家書如何送得出去。”
“先收起來,切記不可外傳。營中的蜀人奸細,也需加大力度糾拿。”
“將軍放心。”
“且去吧。”
吩咐完,杜鞏的身子,無力地坐了下來。雖然還未攻城,但城外的蜀人大軍,給予他的壓迫感,已經太大了。
若是常勝小軍師在……
杜鞏臉龐一顫,忽然莫名地悲傷起來。這偌大的北渝,為何會成了現在的模樣。
小軍師,佑我北渝吧。
……
皇門關下。
同樣仰著頭的常四郎,先是看了看麵前的巨關,又沉默地抬起了頭,雙眸裡有了一股子的悲傷。
這數年時間,在戰事膠著的時候,總有一個年輕的書生挺身而出。
“族兄,我正好有一計。”
“子由啊——”
常四郎虎目滲淚,聲音悲嗆無比。
並非隻是戰爭的緣故,那位自小喜歡看書的族弟,再也不能站在他身邊了。
將入冬的天氣,一縷寂寥的秋風,掃起地上的滿地枯黃,未能卷到半空,一下子又“撲梭梭”的飄落下來。
在秋風與落葉中,常四郎久站不動。這滿目的凋零的世界,仿佛又多了一株枯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