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盛猶豫著抬起頭。“我知曉的,主公是擔心我。先前在盤虎縣,我便差一些死了。前不久,呂奉兄弟又戰死在西北。”
“盛哥兒,我徐牧的老兄弟,已經不多了。”徐牧歎著氣。他何嘗不知,陳盛的心底,一直都有沙場廝殺的夙願。
但他真的舍不得,那些陪著他一路喋血的老兄弟,一個兩個地離開。為了這次決戰,西蜀死了太多的人。
他沒有後路,西蜀也沒有後路,但在尚能選擇的時候,他想多留下幾個老兄弟,有朝一日和他共坐在長陽的皇宮裡。而非他一個人,坐在四周累累白骨的龍椅上。
陳盛沉默了會,認真拱手抱拳。
“我講了,我都聽主公的,主公讓我做甚,我就做甚。陳盛都聽東家的。”
徐牧伸出手,抱了抱麵前的老兄弟。
……
“杜將軍,今日死傷七十九人。至於城下的蜀人,約有四十多人中箭。”崖關的城頭上,一個軍參抱著卷宗,急急走了過來稟報。
按著杜鞏的意思,每日城關內的事情,都要事無巨細地報告。畢竟再怎麼講,西蜀王加上跛人軍師,這二人給予的壓迫力,實在太大了。
“渝州的幾個大營,也慢慢穩住了軍心。”
“蜀人的疲兵之計,自昨日以來,已經效果甚微。但……從昨日開始,西蜀的那位虎將軍,已經在城下搦戰,罵得很難聽。”
“莫理他。”杜鞏擺手,“哪個和他鬥將,哪個便是傻子。”
軍參慌不迭地點頭。
“主公那邊呢?”
“已經開始攻關了,西蜀的守將苗通,亦是悍勇,主公未能取下優勢。”
“莫不是皇門關上,還有蜀人的軍師助陣?”
“並無收到情報。”
“如此說來,那苗通亦是智勇之將。”
杜鞏皺了皺眉,不再多想,問起了下一個的問題。
“城外的蜀人,還有何動向?”
“約莫是計窮,除了以上這些,並再無異動。”
“不可小覷啊。”杜鞏仰起了頭,“跛人出世以來,敢小覷的人,大多都死了。當初我北渝的常勝小軍師,何等妖智,都將他當作不可逾越的大山。”
“將軍英明。”
杜鞏籲出一口氣,不再言語,目光有些失神,遠眺著城關之外。
“要入冬了。”
“開始起霧了。”
軍參隨之看去,果不其然,在崖關的北麵,遠一些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有了第一層的霧籠。
“傳令,去司州各個大營,將儲備的厚袍,儘快送到前線。另外派出快馬,將崖關這二三日的情報,也送到主公那邊。”
“將軍放心。”
杜鞏點頭,重新挺立在寒風中。威儀的臉龐上,山羊須隨風晃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