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馬的樂青,在近了城關之後,並未立即攻關。而是吩咐士卒,離著城關二十裡外安營紮寨。
“樂將軍有令,紮營!”
不多久,兩萬河州大軍,在初融的雪色中,開始了第一輪的安營紮寨。
馬背之上,樂青和常威二人,在看了看前方的皇門關後,又沉沉相視一眼。二者的眸子裡,都有著燃燒的戰意,不斷迸濺而出。
……
隻不過開春,西蜀與北渝的天下大戰,二度開啟。
“燒起來,都燒起來!”遠在南海合州的淩蘇,笑得徹底合不攏嘴。中原打得越凶,他們的機會便越大。
如今,河州鎮將樂青分兩萬大軍助戰,便是一個中原滅亡的契機。他甚至能推算得出,去年的冬戰後,西蜀的兵力已經不足,說不得——
“淩師,淩師!”一個佝僂的人影急急闖入,打斷了淩蘇的美夢。正當淩蘇臉色不悅時,闖進來的合州王吳朱,卻帶來一個振奮人心的情報。
“南海為了助戰,趙棟已經在募第二輪的新軍。且,我聽交州的探子說,趙棟欲要帶兩萬人北上司州。隻可惜被李柳一時攔住——”
“又是李柳,莫不是發現了什麼?”
“如何可能,我與淩師隱藏得很好。”吳朱信誓旦旦,緊接著聲音又是一變,“不過請淩師先聽我說完。李柳雖攔了兩萬大軍,但與趙棟多番相商後,還是分了一萬交州大軍,北上助戰。”
聽著,淩蘇先是臉色一怔,隨即整個人狂笑起來。
“這便是了,這便是了,李柳雖然年輕,但終歸是個謹慎的人。他此時分兵一萬,那隻能更加說明,李柳與西蜀並未發現什麼。”
“淩師,大業可期啊!”吳朱的聲音,帶著顫抖的激動。他連龍袍都找人縫製了,若是沒有意外,一路順風順水,說不得,他便要做南海五州的皇帝。
“那麼,先提前恭喜王爺了。”淩蘇笑了笑,很賞臉地抱了個拳。
頓時,吳朱亦是大笑起來。這般的光景之下,他似乎忘了,自家的傻兒子,好像是二三日沒回王宮了。
……
“我吳章,不僅是合州的太子,亦是南海的血性兒郎,諸位休要做無用功了。某即便是死,亦不會屈服半分!”
合州王的傻大兒,此時被兩個夜梟綁在刑架上,聲聲都是怒吼。
隻可惜,待有個護衛剛揚起馬鞭,抽了第一下後,吳章又立即哭喊求饒起來,屎尿滲了一地。
動刑的那位夜梟,握著馬鞭有些沉默。要知道,這連開胃菜都算不上。先前還以為是個勇夫呢。
“我招了,我什麼都招了!我父吳朱今年六十有三,在合州裡有三房暗妾,四個私生子。我家的財寶箱子,都藏在王宮下的地窖……對了,我父在合州南麵的寶珠鎮,還藏了一萬人的大軍……還有還有,我父先前對我說,他要做南海五州的皇帝,我亦要成為太子——”
……
刑房之外,李柳和趙棟兩個,有些無語地同坐在石階上。
“子堂,你怎想起抓這個人了?他時常在南海五州走動的,總揚言要打遍南海五州的樁子。”
“夜梟組發現的,這人在半醉之時,說自己將成為南海五州的太子,其父合州王亦會成為皇帝。”李柳沉思了下,“趙兄莫忘,先前的時候,韋春大匠便來了信,說了海賊出現的事情……雖有萬般遮掩,但我覺得,南海五州裡,似是有人準備動手了。”
“合州王。”趙棟幾乎脫口而出。
“確是,他家的傻兒子都自報家門了。不管有幾分真,但你我先前懷疑的,並沒有錯。合州王……恐借了外軍,欲要顛覆南海五州。這也是為什麼,我先前要故意分軍的原因。也就是說,並非是往前線助戰,這出軍的萬人,可迂回到蒼梧州一帶。”
“為何是蒼梧州?”
“因為離合州最近。且還有一個原因,這般的中原光景下,合州王要借外兵,隻能從海上來,而蒼梧州,便是最好的入海口。此人,已失中原之心。”
砰。
趙棟手起拳落,重重砸在牆上,濺起一地的煙塵。
“子堂,吾趙棟誓殺此國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