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
騎在馬上,趙青雲長呼一口氣。不管如何,在離望州越來越遠之時,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若不然,總有種古怪的羞恥感,一直壓著他,連喘氣都難受。
追隨的三千草原騎軍,幾個小都侯雖然不大服氣,但好歹是狼王欽點的人,他們亦無辦法,隻能聽取軍令,希望能跟著立下一番功勞。
“朝圖將軍——”
急奔中,卻突然有一騎斥候從後跑來。
趙青雲勒住了馬,麵容有些不悅。
“朝圖將軍,後方出現馬隊。”
“馬隊?北狄人麼?”
“約莫是中原人的打扮,正往河州的方向走。我先前去探的時候,這支馬隊發現不妙,還想著遠遠繞開。”
“朝圖,恐是中原人奸細!”趙青雲身後,一個五大三粗的都侯,沉著聲音開口。
“我自然猜得出。”趙青雲冷聲應答。他揮了揮手,百餘騎相隨的親軍,迅速散開出去,準備將這支出現的中原馬隊,圍了再講。
……
“國師何去。”馬車裡,北狄小汗驚得開口。在他的麵前,國師黃道春正放慢馬速,約莫是離得越來越遠。
聽著小汗的聲音,黃道春沉默了下,堆出笑容開口。
“此番與西蜀王會見,我自然已經安排妥當。稍後,我會先去收買河州守將,讓我等能順利入中原。”
“國師,請、請不要離我太遠。”
黃道春調轉馬頭,眼睛發紅起來。他擅長做一個奸壞的人,卻不擅長做一個冷血的人。
但便如殷鵠所言,那些死了的人呢?為了天下的信念,如飛蛾撲火般,前赴後繼死去的人呢。
“國師,我尚有一箱的金子,等國師回來,我立即相贈。”小汗急得大喊。
黃道春下了馬。
他走到了車窗邊,臉上再無任何的奸詐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從未有過的慈祥。
“國師,等見了西蜀王,我便和他說,大家都不要打仗了。草原人放牧,中原人種田,開了邊關互市,大家都和和氣氣地販馬賣布。”
黃道春哽咽起來,又極力忍住。
他伸出手,抱了抱麵前的草原孩子,隨即又取出一張帕布,迅速捂在了其的鼻口上。
北狄小汗昏睡而去。
黃道春看了久久,才收回動作,閉了眼睛沉默往前走去。
頭頂的夕陽,一下子映照下來,將他整個人都籠在了血色中。
從草原到中原,這一路過來,該埋了多少白骨。
黃道春睜開眼睛,咬著牙,再無半分猶豫,迅速上了馬。他很明白,若是被趙青雲看見,殷先生的全盤計劃,將要成為一招廢棋。
“有勞英雄。”離開時,黃道春低下聲音,與一個中原護衛開口。
中原護衛怔了怔,隨即大笑。
“先生有心,吾張開十八年後,再回來戍邊衛國。”
黃道春不言不答,待騎馬奔出二三裡,整個人才放聲高哭起來。
……
“停馬——”
黃道春離開沒多久,前方的草原騎卒,一下子瘋狂圍了過來。彎刀高舉,馬鞭長響。
趙青雲狂奔而至,握著手裡的彎刀,剛要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