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陰森森的寒意,隨著餘兵的聲音席卷雲景和向婉玉二人,猶如一股潮濕的冷氣,嗖嗖吹著二人的身軀,留下透骨的涼意。
雲景忽然看向地麵。
向婉玉注意到雲景的舉動,連忙跟著雲景一起低下頭,她視力不如雲景,看了許久也沒看出什麼名堂,無奈之下隻好彎下腰,用燭火照著地麵,卻什麼也沒看到,隻見到一串串濕濕腳印。
很顯然,腳印是餘兵的。
人總說鬼是沒有腳的,餘兵走路聲音太輕,一點兒聲息都沒有,他在前頭領路,又看不見人影,隻能聽到聲音,向婉玉心中怕的不得了,此刻見到了腳印,反而舒了一口氣,
不過,雲景剛才的表情為什麼那麼凝重呢?
這樣想著,向婉玉剛想抬起頭看向雲景,就這個時候,雲景將手機遞了過來。
向婉玉就著手機一看,赫然是編輯短信的頁麵,上頭隻有四個字,卻讓向婉玉渾身血液都瞬間凝固了。
“腳是濕的。”
腳是濕的,不是鞋是濕的。
餘兵光著腳,腳底全是水。
明明去找水的時候,他還穿著鞋。
而且如果隻有腳被水弄濕了,走幾步路,腳底的水漬很快便會消失,但是餘兵這一路走來,又帶著雲景和向婉玉折返,腳印上的水絲毫沒有要模糊的跡象,濕漉漉的,就像有水源源不斷從他的身上留下來,最終印下了明晰的腳印。
向婉玉隻覺得呼吸都要停止了,喉嚨就像被人扼住了一樣緊的不得了,她顫抖地彎下腰,剛想再仔細看一遍,就在這時,一張人臉忽然從黑暗中探了出來。
“你們在乾嘛?”餘兵臉上帶著怪異的笑,詢問向婉玉和雲景道。
“我我我……”向婉玉嚇得整個人都結巴了,好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們在看你的腳印。”雲景道。
“雲雲雲雲景……”向婉玉沒想到雲景會這樣直接說出來,連忙著急地看他。
餘兵臉上的神情凝了一秒,隨後忽然鬆了一口氣,他抬起手拍了拍臉,將臉上那有些僵硬的笑容給拍沒了:“你們不會是在怕我吧。”
雲景和向婉玉都沒有回答。
餘兵忽然“哈”地一聲笑了起來:“其實我也怕你們。”
黑暗中沉默了兩秒,餘兵乾笑道:“我也是人啊,我也害怕。雖然我跑回來找你們了,但誰知道……還停留在原地的你們,究竟是不是你們了呢?
“剛才在前麵帶路的時候,我心裡也毛毛的,深怕一個回頭,就看到你們兩變成鬼了……”
向婉玉聞言,有點兒動搖了。餘兵表現的很正常,一點也沒有陰森森的感覺了,他也會害怕,所以才故意和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故意放慢腳步……
這樣想著,向婉玉轉頭看向雲景。
黑暗中,微弱的燭火將雲景的麵部輪廓勾勒出來,年輕英俊的臉上,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與冷靜,雲景道:“走吧,章穀和高翔還在等我們。”
“嗯嗯,走。”餘兵說著,繼續轉身前行。
向婉玉想了想,最終還是靠近雲景近一些。
三人在神廟內走了二十多分鐘,終於走出了室內,來到一個類似院子的地方。
與普通院子不同的是,神廟內的院子上方被穹頂籠罩住,空曠的院子中,四周沒有任何建築,隻有一口水井突兀地佇立在中央,水井邊上,站著一個沉默的黑影。
雲景看了一眼時間,然後跟隨著餘兵走到水井邊上。
“章穀。”餘兵叫道。
黑影挪動了一下,等雲景他們走近時,正好看到章穀的臉逐漸被照亮。
章穀渾身上下都被淋濕了,頭發軟趴趴地掛在頭上,將他整個頭顱的形狀都顯現出來,水珠掛在他肥胖的臉上,被打濕的衣服緊緊裹著身軀。
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被衣服束住的僵屍,麵部僵硬,臉色青白,嘴唇發紫,雙眼中的眼珠一個向左一個向右,看起來像一個做工粗糙的玩具,一個不小心將眼球給裝歪了,瞳孔對準了兩邊,隻留下白灰色的眼白麵對雲景等人。
“喂,章穀,回回神!”餘兵走上前,拍了章穀一下。
“哦。”章穀遲鈍地回應著,眼珠一下一下地轉回來,終於勉強對上了眾人的視線,“你們來啦。”
向婉玉有點忍受不了這樣的章穀,她掃了一眼四周,除了滿地的水和水桶之外,並沒有見到高翔的殘屍:“高翔呢?不是說高翔的頭皮被撈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