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汐見狀,也放下心來,有了這個前提,這樣他們一旦逃跑, 張叔便不會懷疑到鬱西的頭上了。
待張叔走遠了, 柳子汐立刻開始研究了一會兒瑞士軍刀,他的豬蹄不夠軟, 沒什麼關節, 非常不靈活, 好不容易才將裡頭的刀一個一個弄出來,然後研究哪個適合開鎖。
等他終於有了決定, 柳子汐透過門縫看了下外麵, 此時應該是夜最深的時刻, 萬物俱靜, 柳子汐沒有片刻停歇, 他立刻叫醒了塊頭最大的公豬。
公豬今天終於吃飽喝足,睡得正香, 被柳子汐叫醒顯然有些不情願,不過在柳子汐的催促下, 公豬還是任由他爬到了它的腦袋上, 柳子汐兩隻後蹄支撐著整個身體的重量,踩在公豬的腦袋上,兩隻蹄子一起舉著瑞士軍刀,朝門鎖伸去。
瑞士軍刀下麵還掛著一串鑰匙,對現在的柳子汐而言,有一定的重量,而偏偏鎖不是固定的,輕輕一碰就在半空中搖晃,柳子汐對了老半天都對不準。
柳子汐頓時有些急躁,他連忙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再一次將刀鋒朝鎖孔伸去,眼看著就要□□去,突然,腳下震動了一下。
柳子汐的身形一晃,整隻豬都摔到到地上,而被他夾在前蹄中的瑞士軍刀也在空中一晃,迅速朝柳子汐砸來。
柳子汐嚇得叫出了聲,好在刀子最終下落的地方是他前蹄的旁邊,從他的皮膚劃過,出血了,但是傷口不深。
公豬見狀,嚇了一跳,連忙對柳子汐叫了起來,柳子汐經過這兩個月的相處,莫名其妙聽得懂豬的語言了,一聽之下這才明白,公豬剛剛站著仰著頭太累了,忍不住將頭低下了一些,結果柳子汐就摔倒了。
柳子汐明白自己一隻豬外加一把刀一起壓著公豬的腦袋,對方還得仰著頭,十分辛苦,若是平常他立刻放過公豬讓它回去睡覺了,可是此時已經是生死存亡的時刻,再逃跑,指不定天亮了張叔就帶著刀來殺豬了,這麼多頭豬,必然不會全殺掉,可不論誰成為第一隻被殺死的豬,柳子汐都無法接受。
柳子汐咬牙站了起來,前蹄的傷口並不深,他沒再理會,他口中咬著瑞士軍刀的刀柄,再一次爬到公豬的頭上,前蹄舉著瑞士軍刀,又一次嘗試起來。
前蹄的傷口在這個時候起了惡化的作用,柳子汐太久站立著,渾身都有些發抖,前蹄有傷,慢慢無法支撐軍刀,而腳下的公豬也越來越不耐起來。
柳子汐感覺時間慢慢流逝,聽著不遠處農舍公雞的打鳴聲,渾身一顫,就在這時,遠處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夜正深,柳子汐的聽覺瞬間擴大範圍,危急關頭他的聽力超常爆發,柳子汐根據腳步聲判斷出來著至少有三人以上,而且其中一個腳步聲顯然是張叔的!
淩晨時分,張叔和朋友一起朝豬欄走來,還能為了什麼!
就在這時,公豬終於支撐不住,頭一歪,柳子汐再一次摔倒到了地上。
瑞士軍刀在半空中揮下,插在了柳子汐的身旁。柳子汐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門外,就這麼失敗了麼,今晚,這裡必須有一隻豬被宰殺,然後被吃掉麼……
就在這時,柳子汐前蹄傷口滲出的血與之前蹭到的鬱西的血融在一起,一同緩緩被柳子汐前提那奇怪的圖案吸收……
第9章第九章
張叔等人的聲音在靠近,他們一邊走還在一邊交談著,這聲音很快也驚動了豬欄的豬,二汐和母豬等也紛紛站了起來,好奇地看著門外,不明白半夜怎麼會有人過來。
柳子汐聽著他們的腳步聲和交談聲越來越近,他看著一臉好奇的母豬與天真無邪的二汐,渾身發抖地站起來。
不可以……被他當做親人的母親和兄弟,怎麼可以馬上就要被宰殺淪為食物,不可以……!
外頭人類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柳子汐全身心都望著母豬和二汐,就在這時,他發覺自己的身體在發熱。
柳子汐詫異地低下頭,下一秒,他看到了他前蹄的那圖案發出了銀色的光芒,那光太過耀眼,瞬間刺痛他的眼睛,待他的視線恢複之後,柳子汐驟然發現,豬欄變矮了。
不對
他低下頭,當看到自己□□的,人類的身體之後,柳子汐大驚。
變成人形了?在這種時候……
柳子汐立刻轉過身透過門縫往外看,張叔等人拿著手電筒過來的,豬欄的地勢較高,柳子汐見張叔他們走過一個拐角,此時此刻,他隻看得見手電筒的光,看不見張叔等人的身影。
逃跑的好時機!
柳子汐來不及想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刻變成人,他立刻彎下腰將瑞士軍刀拿起,對準那鎖孔猛地一撬!
鎖“哢噠”被打開,柳子汐立刻解開鎖鏈,將鎖握在手中,門被他迅速打開。
待他做完這一切,轉頭一看,發現豬欄的豬都一臉驚恐地看著他。其中母豬正悄悄走到他之前還是豬模樣的時候站立的地方,不斷地用鼻子嗅著,口中發出了哀怨的聲音,似乎在尋找自己的孩子。
柳子汐回過頭,張叔他們很快就要走過那個拐角了!
顧不得安慰母豬,更無法和它們解釋,柳子汐衝進豬欄,驅趕著它們走出豬欄。
兩頭公豬的動作最快,迅速竄了出去,二汐還在傻愣愣地看著他,母豬低著頭一動不動,鼻子蹭著柳子汐豬身消失的地方。
柳子汐見狀,頓時著急了,一腳踢在了傻乎乎的二汐身上,二汐受驚,立刻條件反射到的朝稻草堆跑去,在它的意識中,那是它的窩,是最安全的地方。
柳子汐快被他氣死了,連忙衝過去將他趕了出來,不是豬的身體,柳子汐無法用豬的語言和它溝通,被柳子汐趕來趕去,二汐終於明白柳子汐的意圖,它猶豫著,朝豬欄外頭走去。
柳子汐見二汐的視線還停留在母豬上,看著哀傷的母豬,柳子汐明白一下子他是無法向母豬解釋的了的,更何況他能夠變成人了,遲早是要離開,不如就讓母豬以為他的孩子突然消失了吧。
柳子汐狠下心也將母豬趕了出去。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喧嘩聲,隨後是撕心裂肺的豬叫!張叔他們居然發現逃跑的公豬了!
柳子汐嚇了一跳,連忙加快動作驅趕著母豬和二汐,因為母豬一直惦記著豬欄裡頭消失的孩子,因此柳子汐的注意力也主要集中在母豬的身上,眼看母豬成功被他趕入黑暗,趁著夜色隻要跑得快,張叔他們恐怕很難在追到,就在這時,二汐突然掉頭,朝豬欄跑回去。
柳子汐看著二汐敏捷的動作,簡直要抓狂了。
母豬已經站到了安全地帶,而且沒有往回跑的意思,反而目光一直追隨著二汐,柳子汐簡直要懷疑是不是她叫二汐回去找他了。
見二汐朝豬欄狂奔,柳子汐連忙追了上去。柳子汐當了兩個月的小豬,突然變成人手腳不太好控製,跑太急了索性手腳並用追到二汐麵前阻攔了它。
二汐顯然對人類有本能的畏懼,立即停下腳步又是一臉驚恐地看著他。
柳子汐簡直恨鐵不成鋼,見二汐還有跑回豬欄的打算,他將手上抓著的瑞士軍刀抽了出來,在二汐麵前狠狠一劃。
二汐一臉迷茫地看著軍刀。
柳子汐一狠心,驅趕著二汐朝向母豬的方向,隨後柳子汐一刀劃在了二汐的屁股上。
二汐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慘叫,它的後蹄條件反射朝柳子汐踢來,柳子汐想不到二汐居然還會攻擊手段,大腿被二汐踢到,手上一下子不穩,再一次在二汐的屁股上製造了個深深的傷口。
二汐這回不踢他了,一邊叫著一邊朝母豬的方向衝去,柳子汐看著二汐狂奔的身影,終於鬆了一口氣。
等等……
柳子汐的視線突然一凝,他緊緊盯著二汐屁股上還在流血的傷口,他那兩刀,陰錯陽差居然在二汐的屁股上留下了“X”型的傷口……
柳子汐想起他重生前見到的那頭豬,不論是外形還是傷口居然和二汐驚人的重合!
不過他可是在兩個月前見到那頭彪悍的豬的,而二汐當時才剛出生沒多久呢,更何況二汐這二貨的模樣,哪可能長的那麼健美強壯。
柳子汐在心中自我安慰著,將心中不詳的預感給壓了下去。
狂奔的二汐和母豬彙合,兩頭豬朝山林方向離開,不一會兒連二汐的叫聲也不見了,兩隻豬徹底隱入了黑暗中。
柳子汐見它們安全離開,徹底鬆了一口氣,頓時,身體傳來陣陣無比虛弱的感覺,仿佛身體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空,柳子汐喘著氣,隻覺得渾身上下都極其酸軟。
身後公豬的慘叫不斷傳來,柳子汐強打起精神,躲到了一旁探出腦袋一看,兩隻公豬居然都被捉住了。
張叔這次帶人來本就是要殺他們的,他們準備了個木桶,準備了殺豬刀,還有個人手上甚至拿了個巨大的針筒,看樣子應該是麻醉針。
其中一頭公豬被打了麻醉後雖然跑開了,然而柳子汐轉身的時候,正好瞧見它慢慢地倒下身體。而另一隻公豬被幾個男人驅趕著,它的身上有已經有不少血淋淋的傷口,在幾個男人的圍攻下,這隻公豬最終被驅趕進了豬欄。
張叔等幾個男人合力將被麻醉倒了的公豬扛進豬欄。發現豬欄的門鎖不翼而飛之後,頓時破口大罵起來。
柳子汐低頭看手中的鎖,他擔心張叔拿到這個門鎖之後到街上一檢測,立刻可以發現是被刀鋒弄壞的,倒是懷疑到鬱西身上就不好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藏起來。
見張叔和朋友們還在安頓兩隻公豬,柳子汐強撐著身體起身。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豬欄,在心中對那兩隻公豬說對不起。此時他的身體狀況明顯異常,虛弱的連走路都十分吃力,以他現在的體力,在那麼多人都在場的情況下,根本無法將兩隻公豬救出來,而且他必須儘快離開這裡,否則張叔他們看到一個□□的男人在豬欄附近,必然會聯想到什麼。
至於損失了一頭母豬和兩隻小豬仔的張叔,柳子汐也隻能默默地道歉了。他現在已經恢複了人形,等他恢複身份,他一定會補償張叔的。
柳子汐順著小路悄悄地離開,他的身影也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而另一邊,清晨起來準備晨跑的鬱西驟然發現自己鑰匙不見了!昨天傍晚還在的,他去看望小豬的時候,知道很快就回來因此沒鎖門,昨晚回來也沒注意到鑰匙是什麼時候丟失的。
難道丟在了豬欄附近?
鬱西皺起了眉頭。
張叔要在今天殺豬,他心中對那幾頭豬產生的感情有些不忍,本來是要選擇眼不見為淨的,可是此時回去找鑰匙必然會看到血腥的一幕……
柳子汐蹌踉著步伐順著豬欄下的小路一直走著。天才剛亮,他做豬時候的夜視能力還神奇地保留下來,附近的居民區看起來像是十多年前的建築,大多是一棟一棟的私人水泥房,道路比較擁擠,可見沒怎麼好好的規劃。
柳子汐回憶幾個月前他剛來南屏縣所見到的街道,顯然和這有著天壤之彆。他之前在豬欄的時候,有聽過中年婦女和她的朋友聊天,說到鬱西的住處就在這附近。鬱西的母親當初還沒生下鬱西時來到南屏縣,在附近買了個房子,當時刷成了全縣唯一一棟粉紅色的建築,她離開了之後,鬱西一直住那沒有離開,有人曾向鬱西提出收購這棟房子,卻被鬱西拒絕了,也因為這樣,鬱西每年能夠從學校拿到獎學金,卻無法獲得國家的貧困補助。
柳子汐很快找到鬱西的住處,這棟房子確實夠鶴立雞群,雙層小洋樓。柳子汐湊近了透過玻璃窗戶往裡一看,卻發現裡頭的家具幾乎都搬空了,騰出了偌大的空間,黑燈瞎火的,看起來有點陰森森的。
柳子汐正想嘗試能不能爬進去,雙腿突然傳來一陣酸軟,整個人差點跪倒在地上。柳子汐扶著牆勉強支撐著身體,他喘著氣,眼前一陣陣發黑,突然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在發光,柳子汐低頭一看,發現他的胸前那銀色的圖案又開始發光了。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柳子汐隻發現身體在銀光中慢慢變化,視野所望的所有東西都慢慢變高。
待銀光過後,柳子汐看著自己的豬蹄,發出了懊惱之極的聲音。
開玩笑吧,這難道是有時間限製的變身嗎,他又變回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