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晴真瞪大眼睛,他看了看四周, 沒找到高橋駿的身影, 忽然驚恐起來, 不自覺地往後退步:“雲景, 你冷靜點,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和高橋……隻是純粹過來跑步的, 我們兩個什麼都不知道……”
高峰也徹底被雲景弄混亂了, 趁著兩個人的注意力沒有在他的身上,高峰默默地走到一旁,找了個黑暗的角落將自己的身體隱藏起來,就像他在家中冷眼看著櫥櫃與繼母一樣,高峰用雙手抱著自己的身體, 沉默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
見雲景盯著自己沒有說話,田中晴真怯怯地道:“你……你把高橋弄到哪裡去了?他人呢……”
“他離開了這裡。”雲景道。
田中晴真驚疑不定地看著雲景, 似乎無法確認雲景的“離開”是什麼意思。
雲景看著田中晴真臉上的每一個動作, 身體的每一個細節,如果不是事實擺在眼前,他幾乎也要懷疑自己的判斷是不是出了問題。
然而四周的一切都在告訴他,這就是最後的答案。
“從我們進入江邊路不久,就進入了一個循環, 而這個循環的起點, 就是從高橋駿口渴開始。”雲景道。
為了方便馬拉鬆選手在路上隨時補充水分, 不僅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工作人員觀察運動員的情況, 給運動員隨時遞水,寶豐市的這次馬拉鬆負責人還貼心地在路邊準備了大量的礦泉水,每隔五十米左右,就會有一個瓶裝水放在路邊,隻要運動員口渴了,直接拿過礦泉水就可以喝。
跑進江邊路的時候,田中晴真、高橋駿、雲景三人並排著跑步,高橋駿口渴,率先從路邊拿了一瓶水,快速將水喝完後,將空瓶放回原地。
如果接下來的路是正常的,那麼即使路邊的風景全都一模一樣,礦泉水也不可能是相同的。
然而此刻仔細看一下路邊礦泉水的排列順序,卻會發現礦泉水瓶完全按照一個整齊的節奏排序。
一瓶空瓶後,是十六瓶未開封的水,然後又能看到一瓶一模一樣的空瓶,緊接著後麵又十六瓶未開封的水。
從懷疑這段路開始重複起,雲景就迅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但很快又察覺到不對。
太明顯了,雖然是細節,但隻要稍有留意就能注意到這個可疑的地方,高橋駿口渴時嚷的很大聲,令人印象深刻,所以但凡隻要注意到礦泉水的人,就會合理地懷疑到高橋駿身上。
既然能把整條路布置成幻象循環,那麼將這一切設計到高橋駿身上也並不難,然而如果不是高橋駿,那就隻有田中晴真了。
然而不論是高橋駿,還是田中晴真,看起來都是那麼無辜。
細思山島代表團來到博陽起的每一個細節,雲景能想起來的,幾乎全都是石川大輝,這兩個人幾乎都沒有什麼過於突出的表現。
因此至少在最初的時候,雲景幾乎是憑靠本能在懷疑田中晴真的。
就像當初石川大輝是最顯眼的一樣,這一次高橋駿也遠比田中晴真顯眼,那麼倒過來看,隱藏得越深的,反而越可疑。
雲景可疑列出高橋駿可疑的地方,那麼仔細思考,田中晴真比高橋駿可疑的地方更多。
“高橋駿不是這樣的人,我也不是。”田中晴真看著雲景,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雲景,大輝的調查結果還沒有出來,誰也不知道他在做那些事的時候,究竟在想些什麼,也許他曾遇到了和你一樣的困境,最終他做錯了事情,你一定要冷靜下來,好嗎?”
“證據就是現在。”雲景看著他道。
哪怕是最凶惡的人,在說謊的都難免會有不同的情緒起伏,他們或許恐懼,或許心虛,或許興奮,不論是正麵還是反麵的情緒,隻要質問到他們曾經做過的事情,他們的身體一定會給出誠實的答案。
田中晴真體內的靈氣雖然充盈,但到底逃脫不出普通人的範疇,身為修煉者,田中晴真體內的所有情況根本瞞不過雲景的雙眼。
但這一刻,他在為自己辯駁的時候,他的每一絲反應,都沒有任何異常。
他仿佛是真的無辜的受害者,對於此刻雲景對他的懷疑,充滿了傷心和不可置信。
饒是雲景見過無數形形色色的人,這一刻都差點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質疑。
然而四周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相,無法用謊言掩蓋的真相。
“整個路段都是用幻術製造出來的假象,能夠製造出這些的人,體內肯定擁有常人所沒有的靈力。”雲景道,“這段路的幻象是從高橋駿喝水時開始的,四周的人雖然少,但不可能一個人都沒有,最終進入幻象的,卻隻有四個人,我們四個人的共通之處,就是身體裡擁有普通人沒有的能量。”
雲景說著,彆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高峰。
高峰立刻移開目光,避開了雲景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