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恩已經想好了今天的安排,在非凡者聚會沒法召開,買不到相應物品的情況下,他突然空閒了下來,短暫竟不需要再忙碌。
“上午去克拉格俱樂部,練槍,練非凡能力,並在那裡用午餐,接著找家較好的馬戲團,觀摩下魔術師的表演,看能不能得到點靈感。”他掏出金殼懷表看了一眼,心情不錯地登上了公共馬車。
在克拉格俱樂部,克萊恩碰到了對他抱怨最近的運氣太過糟糕,尋求一些神秘學幫助的艾倫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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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利亞死死地盯著眼前哭喪著臉的男人。
辦公室內,所有人都聽到她不帶感情地開口:“你把布萊克醫生出賣給了風暴教會?”
“他救過你的命!你全家人的命!”
“你摔斷了腿躺在家裡,你的妻子和孩子都隻能等著餓死的時候,是他免費醫治你的!”
“你怎麼敢!”
她一聲聲喝問犀利無比,轉瞬間就擊潰了男人的心裡防線。男人臉上最後那點惺惺作態的愧疚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雙腿發軟,戰戰兢兢地為自己狡辯:“我,我那也是不得已!我是偉大的風暴之主的信徒,但是教會的牧師大人們居然來我家排查異常分子!肯定是彆人舉報我!是彆人覺得我腿斷了肯定治不好,所以才覺得我有問題!說不定,說不定就是另外半邊屋子裡的人舉報的,他們嫉妒我賺的多!這不是我的錯,不,不,我錯了,我錯了瑪利亞小姐,我的兒子才五歲,我……”
“閉嘴。”
“教會裡的人告訴我,檢舉屬實,可以得到20鎊懸賞,你覺得我會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嗎?”
瑪利亞不對他的哭訴有任何回應:“你為了私利出賣恩人,沒有恩義。你想要改名換姓搬家逃避責任,沒有道德……我們不會再給予你任何援助,要麼離開東區,要麼花光20鎊之後餓死在這裡。”
“不,瑪利亞小姐!我真的是迫不得已!”
男人大驚失色,伸手要去抓瑪利亞的衣服:“我的兒子才五歲,妻子剛剛失業,我不能沒有工作!”
“可憐的布萊克醫生,當年居然救了你這麼個混賬東西。”瑪利亞嫌惡地躲開他的手,吝嗇於再多給他一個眼神。其他幾人見談話結束,沉默著走上前去,將癱倒在地仍然哀求不止的男人架了出去。瑪利亞攥緊拳頭,強忍著內心的憤怒對著某個地方揮出去砸爛某些東西的**,壓抑片刻後這激烈的情緒就轉化成了無奈。她的眼睛看著彆處,明知道答案還是忍不住出聲:“真的沒辦法救他了嗎……”
“他是我們東區唯一一個願意救治工人的醫生!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治療牧師!”
“瑪利亞小姐,沒有辦法了。”站在門邊的一位深藍色頭發的男士沉痛地開口,“求助我們也沒有用,現在極光會的方針是收縮勢力、暗中擴大慈善活動範圍,如果是小風暴教堂也就罷了,但他被抓到了聖風大教堂……沒人有權力動用這麼多力量!”
“所以,我們隻能放棄他了是嗎?”
長久的寂靜。
久到辦公室內的其他人一個接一個無聲地推門離去,隻剩下瑪利亞一人。又過了很久,太陽逐漸落山,天空暗了下來,她在越發黑暗的房間中沉默了。
“瑪利亞小姐。”阿德米索爾敲門進來,點起一支蠟燭,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卡平那邊又來人了。”
瑪利亞的手臂猛烈地顫抖了一下。她抬起頭來,眼裡滿是憤怒的血絲。
“讓他滾回去,不滾就把手指留下。”她慢慢地直起上半身,再度披上了自己數年時間養出的嚴肅又殘忍的氣質,她的聲音充滿不容拒絕的威嚴,“我建立慈善學校不是為他們這些惡心的蛆蟲服務的,我不會出賣我的任何一個姑娘或孩子,除非我死了!”
阿德米索爾並不意外這個答案,他重重地點了點頭,離開了房間,將蠟燭和燭台留下。
瑪利亞深深地吸了口氣,時間和形勢不容她再多愁善感。自從決定投身慈善活動、追尋首領的腳步開始,她已經無數次無數次遇到這樣無能為力的情況。沒有錢,沒有力量,沒有能用的上的人脈,沒有話語權……無法讓孩子們得到更好一點的教育,隻能讓慈善醫院中的重症病人們在夢中安樂死,濟貧院已經無法再增加哪怕一張床位,哪怕知道拐賣少女的罪魁禍首也不能讓他們得到懲罰……但她永遠不能習慣這絕望和挫敗感。
倘若把自己的靈魂賣給另一位首領,能夠獲得多少力量?能夠再多救幾個人?
我太弱小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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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地知兩個邪神你知我知的賭約,賭這個世界的命運,和人類的選擇。
*巡禮教派的教義是「生命是積攢痛苦與幸福的巡禮,生命是從生到死的旅途」。不要忍受活著的痛苦,不要期待死後的幸福,要珍惜活著的時光,用自己的雙手帶來美好。生命痛苦與幸福並存,而兩位首領則更是代表著普世意義上最直觀的善與惡。秩序善的理查,混沌惡的愛德華,祂們也象征著教派內部的現狀:劣幣驅逐良幣,為工人著想的工廠被擠垮,善良的人因善良而無法生存下去。為了行善,他們必須學會變得殘忍,冷酷,甚至邪惡。
這似乎本末倒置了,但正是可悲的真實。
眾人被理查的人格魅力吸引,凝聚在一起,但當他們遭遇到無法抗拒的暴力,或者被世俗狠狠地折磨到身心疲憊之後,天使自身難保,信念被現實壓垮,另一位首領(惡魔)就成為了最後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