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是,來拍,電報的,嗎?”
“請,進。”
愛德華欣然接受,她用右手抓住木門的金屬把手,在輕微的卡卡聲中向下轉動,向前推開。
小房間裡有一張木桌,桌上擺著一台打字機,牆邊有電報機和座椅。兩個擺放在椅子上的,麵朝木門,脖子下麵拖著血淋淋的脊椎骨的腦袋一起隨著開門的聲音看了過來。一個是女人的頭顱,一個是男人的。他們和愛德華在外麵遇到的那個腦袋並沒有什麼區彆,但身上有著更加深厚可怖的神秘氣息。
身體哪兒去了?愛德華忍不住想。
“請,去發,電報吧。”
“《標準電碼本和《語言對照字典就,放在,書架上。請您,後,確認,目標地,址。”
紅頭發的女人頭顱像打字機一樣慢慢開口。
“好,感謝。”愛德華揉了揉太陽穴,感覺靈性有些震動,些許高位格的影響正在試圖汙染侵蝕她,但是並不足以動搖意識空間裡正在注視外界的衰敗君王的守衛。看來她們的判斷有些錯誤,如果僅僅是一位「天氣術士」不可能做到影響同級彆天使,難道這裡有「征服者」麼?世上自從紅天使梅迪奇和另外兩位征服者一起隕落之後,就再也沒在明麵上出現過的獵人序列一……會在哪裡?
念及此,愛德華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紅頭發的女人,感覺事情好像更加不簡單。
不過她還確實沒注意過電碼。扮演人類的時候,她的聯係範圍一般也被限定在周圍城市以內,寄信足以。在非凡方麵,信使又比電報好用的多。愛德華在電報機前坐下,饒有興致地翻了翻電碼,然後在收件地址這一欄打上了「星空」。
電報局的氣氛突然變得凝重。
“先生。”
“請您……”
“不要,惡作劇。”
“抱歉,我隻是嘗試一下。”愛德華抱歉地笑了一聲,刪掉了地址。她沒有尋求兩位工作人員的幫助,而是一邊對照電碼字母一邊試探性地打字。
“凋零,的,主宰。”
“衰敗的,君王。”
“所有,生命的……”
她的學習能力太快,快到一男一女兩個頭顱都沒有反應過來,一行行電碼就已經被拍了出來。沒有任何儀式和道具,但這是神靈召喚自己的象征性儀式。頭顱並不知道這一切,它們隻知道有人在自己的地盤上召喚未知神靈,有邪神上門踢館!男人的頭顱發出震蕩靈魂的刺耳尖嘯,灰白色的霧氣蔓延而來,紅發的女人驀然長大了嘴巴,腐朽的血肉觸須爭先恐後地從她的口中湧出,撲向坐在電報機前的愛德華·沃恩。
“……最終旅途。”
她毫不慌張,手指起落幾下,敲完這行電碼。人格覆蓋,神性轉換,她隻閉眼了一秒,卻彷佛從一場漫長的沉眠中蘇醒,睜開了一雙沒有童孔的青色眼眸。
169
衰敗君王看著電報局的門。手搭載把手上,思考著究竟該往哪邊打開才能“到達”那裡。
她的身後是昏暗腐朽的房間,短短的刹那彷佛在電報局內化作了上千年的時光,一切都籠罩著厚厚的灰塵,窗戶被細小的枝條爬得嚴嚴實實,光芒都無法透入。深黑處彷佛隱藏著恐怖,數不清的藤蔓、根係如同巨型的蛛網般占據了每一個角落,從所有的縫隙裡生長出來,枝葉和枝丫都泛著枯死前的灰黑。
沒有頭顱,隻有被沙土吞噬的幾塊枯骨,其餘的布置全都化作了腐朽的塵埃。動靜小到幾乎沒有,房子灰飛煙滅,路上多了一棵似乎紮根生長了數十年的樹,不仔細看很難發現這個細微的變化,而周圍的建築依然寂靜,沒有人注意到這裡的變故。
“……”
灰白色的霧氣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衰敗君王想了想,先推門離開了電報局,然後伸手一扯。門栓和牆壁自動化作腐朽飛散的黑灰,悄無聲息,她將整個木門連著門框一起完整地扯了下來。
接著,她把門隨便依靠在了一堵牆上,門牌朝外,再次握緊把手,緩緩轉動,往牆裡推開這扇門。
門斜倚在牆上,她往前走了一步,右腳剛好踩進門和牆壁的空隙處。
就在這時,她再度看見了灰白色的霧氣,它們並非是從門裡蔓延出來的,而是彷佛在一瞬間就充滿了整個世界。衰敗君王心有所感,向四周看去,隻見周圍的建築已經不是班西港間雜著獨棟小樓的低矮民房,她看到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她正身處一處小巷,腳下是青石長磚,手邊的牆壁是黑磚白瓦。她向遠處眺望,看到了街邊推著板車賣水果的短衫小販,和他吆喝的時候喉嚨裂口裡一抖一抖的黑色潰爛聲帶,看到了數十米高的林立建築,繁體字的霓虹燈在白天裡也開著,花哨的顏色和光線花枝招展;還看到了在門口含笑迎賓的長裙女性,拖著晃晃悠悠的,白骨碎肉組成的身體。
她的表情變得有些奇妙,“愛德華”的臉上前所未有地出現了一種冷峻森然的神情。
“什麼「天氣之神」……”
“居然是災禍之城在有意識地侵蝕現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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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質怎麼在說話。”皺眉毆打
回主線劇情。
衰敗模擬的類人外殼的眼睛是沒有童孔的,畢竟童孔是動物用來感光的,假如是用超聲波,氣味,末梢感官和光學折射和神秘學方式來認識世界的,那就不需要童孔,自然也不需要這個貼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