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劇情穩步推進中(2 / 2)

老紳士很快發現了這心不在焉的問路小孩的不對勁之處,然後發現自己的東西絲巾消失了。他立刻轉身,卻被另一個趕緊跑來的孩子摸走了口袋中的銀懷表。

偷盜手法很粗糙嘛。欺瞞導師興致勃勃地觀看著普通人的盜竊行為,順便在心中找了阿蒙來做對比——得益於寄生這一能力,阿蒙明明擁有更高超的智慧和偷盜技巧,卻從來沒有團隊合作過。

那麼阿蒙到底有沒有團隊合作的必要呢?

或許要看敵對方是誰……如果是梅迪奇的話,我是否可以讓一個分身和祂假意合作,然後……不行啊,梅迪奇現在是這世上最優秀的陰謀家,我還遠遠不能和祂相比,更不要說祂之前還嘲笑我。

亞當呢?不,那家夥就算是本體也很難詐騙到吧?

其他人的話,或許一眼就能看出是詐騙……而寄生的能力本身就相當於增加同伴,人海戰術粗糙但有效,最重要的是,一切解釋權屬於本體,好像確實不需要有意識地團隊合作。

阿蒙出神地想著,不知滋味地喝了一口檸檬水。當他再一次看向窗外的鬨劇的時候,驚訝地發現老紳士居然抓住了一個孩子,高聲喊道這個孩子是小偷,引來周圍一群路過的行人圍觀叫好。

西維拉斯場的警員們也快速地趕來了,要將這個孩子拷走,帶離現場。

是這個孩子嗎?剛才盜竊團夥一共有4個人,黑頭發的偷走了銀懷表,藍領巾的拿走了絲巾,沒有穿鞋的摸走了幾便士硬幣,隻有這個黃頭發的孩子在問路,沒有偷東西,不是合格的偷盜者。

這場偷竊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就連麵包房裡的店員和客人都好奇地看起了熱鬨。

貝克蘭德的肮臟環境和繁重勞動讓很多孩子成為了孤兒和小偷,也讓成年人無法活過兩代人。這些沒有獨立生存能力的人們隻能靠乞討和偷竊為生。

雖然平時在東區頻繁發生偷盜行為,但這一次,幾個小孩子當街團夥作案還是太過大膽,西維拉斯場有意殺雞儆猴,無論被拷住的孩子怎樣掙紮,辯解都不鬆手。

他們嘴裡罵罵咧咧,不住地用手中的警棍敲打孩子的背部,蠻不講理的形象和臉上掛著淚痕的孩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可這一幕隻讓圍觀起哄的人群發出快活的笑聲。

阿蒙細細一看,發現另外三位同夥居然躲藏在聲討的人群中偷看。

嗯……他們是同夥,這三個孩子應該被一起拷住,但他們出賣了同伴,賊喊捉賊,讓唯一沒有偷盜的孩子為他們承擔責任,那這樣應該怎麼辦呢?

那孩子被警員粗暴地拉著胳膊往前走,忽然,他眼前畫麵一晃,忽然發現自己站在人群之外,可怕的手銬和警員鐵鉗一樣的大手都消失了。

而正在看戲,並且暗自笑話新人笨手笨腳被抓住的三個小孩忽然發現自己居然戴上了手銬,站在了人群中央,周圍都是大人們憤怒的臉龐。

他們發出尖叫,想要逃跑,卻被幾個警員一隻手抓了回來,粗暴地搖晃,敲打。

這麼一晃,他們身上藏著的懷表和絲巾,鋼筆以及硬幣都叮叮當當地掉了出來,人群見狀,先是沉默了兩秒,隨後爆發出更大的聲浪。

老紳士立刻說道:“我的,警官先生,這些就是他們從我這裡偷走的!”

一個身材高大的警員立刻彎腰,撿起這些零零碎碎的物品,獻寶似的遞給老紳士:“是的,先生,這些都是您的東西!”

“謝謝您,警官先生!”

“做得好!警官!”

“這些小毛賊早就該收拾了!”

“他們前天還偷走了我的帽子!”

……

贓物鐵證如山,不管三個小孩怎麼掙紮辯解都無濟於事。他們最想不明白一件事情:剛剛被抓起來的還是笨手笨腳的新人一個,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他們三個人了呢?

蛋糕店裡,阿蒙若有所思地咬了一口簡易可麗餅,嚼著口感鬆軟的蛋糕片和奶油,目送那個沒有偷東西的孩子往東區的方向一路小跑,出了自己的視線。

按照人類的道德觀,我剛才似乎做了一次無名英雄,讓清白的孩子得救,讓偷東西的孩子得到懲罰?但是,我並沒有感到開心,並沒感覺到這一行為的正當性,或者這個“助人為樂”行為的價值,也不會有人來誇我,我甚至覺得那三個很擅長偷盜的孩子才是值得培養的好苗子。

阿蒙皺起了眉,他本來想要把這個小小的事件當做檢驗自己人性的鏡子,他以為自己會因為幫助了無辜的孩子而產生“成就感”,實際上並沒有。

“那你呢?你是感到快樂?還是高興?還是‘劫後餘生’……”

跑進小巷子裡的小男孩突然刹住了腳步,他緩緩地低下頭,給自己戴上了單片眼鏡。

——然後露出不解的表情。

“你的心裡也沒有快樂?你隻覺得僥幸,並且想要以後再也不偷盜?”小男孩疑惑地自言自語,“你還在讚美風暴之主?明明是我幫了你,而且剛才那些粗暴的警員肯定是風暴的信徒。”

小男孩十分困惑迷茫地在原地轉了幾圈,右眼眶上的單片眼鏡突然脫落,掉在了地上。它像是一片冰塊落在了水裡,轉瞬間就融入了地下。

小男孩一個哆嗦,連忙看了看四周,然後惶恐不安地加快腳步跑了起來。

阿蒙捏了捏眼眶,感覺自己的研究課題進入了一個瓶頸:自己沒有像助人為樂之後的人類那樣感到充實,被自己幫助的孩子也沒有表達出感激和喜悅,阿蒙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占卜家序列8,花費了力氣做了一件沒人知道,對自己無利可圖,甚至都沒人高興的事情。

“我至少要弄明白他為什麼沒有高興。”

阿蒙皺起眉頭,喃喃自語:“難道是因為被救得太早了嗎?人類似乎得救得越晚就越虔誠,如果他被拷走之後,關進監獄嚴刑拷打,饑腸轆轆,飽經磨難到隻剩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我把他救回來,他是不是就會感激我了?那我是不是也就能從他的感激裡獲得成就感和助人為樂的喜悅了?”

“不,其實那三個真小偷就完全可以。我沒必要專門再把他換回來。”

“也不對,真的不需要換回來嗎?他是被冤枉的,如果遭受了折磨,肯定會更加痛苦,未來被我拯救的時候也就會更加感謝我……不,萬一就算這樣,他以後也沒有感謝我呢?”

“或許選擇救他根本就是錯誤的!”

“他讓我的思維走進死胡同,也不按照人類的思維出牌,他是一個失敗的社會實踐對象,為了不讓他繼續打攪我的思維,我應該抹去他,終止這個實驗,然後選擇下一個人。”阿蒙得出了結論。

不成功的實驗結果要被剪去,不能算做他的失誤。阿蒙鬆了一口氣,露出笑容。

剛剛跑出巷子,站在東區街道陰影中的小男孩再次突然停下腳步,從口袋裡掏出一片單片眼鏡,珍重地戴在右眼上。

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一個站在街邊似乎是在等待的人猛地轉過了頭,直直地看向了他。

下一個瞬間,這個路人出現在了自己麵前,一隻手輕輕鬆鬆地將單片眼鏡從小男孩的右眼上取下,就在阿蒙驚疑不定時,路人蹲下身,把單片眼鏡舉到小男孩麵前,溫和地對他說:

“剛剛你被抓起來的時候,是一位先生救了你。”

“不然現在被帶走的就是你了。”

“你會說‘謝謝’嗎?要和那位先生道謝。”

小男孩愣住,鸚鵡學舌地囁嚅道:“謝、謝謝……”

這下換阿蒙愣在原地了。

他想了想,又想了想,覺得小男孩已經完成了他的任務:那就是對自己道謝。至於沒有感受到成就感,那就是自己的事情。於是他結束了寄生,讓單片眼鏡在那個路人的手中碎裂消失。

這樣一來,他也順利地看清了這個路人的臉:

——“節製天使”,理查·恩斯特。

在今年的最後一個星期中,祂突兀地出現在了貝克蘭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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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管之後阿蒙還是會直接原形畢露。教育之路任重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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