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保原本以為小萬曆是在習慣性發呆呢,小家夥剛睡醒發呆很正常。
沒想到,小萬曆嘴裡卻突然間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他愣了一下,這才小心的問道:“萬歲爺何出此言?”
萬曆假裝悲痛道:“大伴,恩師之死你不覺得有問題嗎?
恩師死前一天可還批閱了奏折,而且,那天恩師還給朕上了密疏,擢潘晟和餘有才入閣輔政,這像是將死之人嗎?
結果,第二天恩師就死了,這可能嗎?”
這個的確有點不對勁。
如果是病得將死之人,睜眼都費勁,根本不可能批閱奏折,更不可能親手寫下密疏。
馮保聞言,不由滿臉凝重道:“萬歲爺,您意思元輔大人是被人害死的?”
這個真有可能。
曆史上還有野史傳聞,張居正就是被他萬曆給害死的。
這種屎盆子都往他頭上扣,那些文官心思真不是一般的惡毒。
萬曆假裝惶恐道:“恩師跟朕說過,清丈完田地就要懲治貪官汙吏,結果,恩師就死了,接下來就是你了,成國公也會死,他們恐怕會連恩師的家人都不會放過。”
啊?
馮保聞言,不由大驚失色道:“萬歲爺,這不可能吧?”
這可不是嚇唬人的,那些文官真有這麼惡毒。
曆史上,他剛下旨抄家,那些文官便抓了帝師張居正幾個兒子嚴刑拷打,肆意羞辱,逼得張居正幾個兒子自儘,其中張居正的大兒子張敬修真自儘而亡。
還有,張居正的妻妾、兒媳、孫子和未出閣的女兒總共十三口則釘死門窗關在內宅,不給任何水和食物,全部活活餓死!
他隻是下旨抄家,不是要滅張居正滿門,那些文官還就是奔著滅門去的。
至於那些文官為什麼要滅張居正滿門,清算報複之意有之,但主要原因還是想給他這個當皇帝的頭上扣屎盆子。
張居正可是帝師啊,他這個弟子跟恩師多大仇啊,要滅人家滿門,欺師滅祖至此,天下人都不恥啊!
還有,更重要的,這滅門之舉肯定也會讓那些張居正提拔起來的官員心中對他這個當皇帝的不滿,從此跟他決裂。
這樣他便成了孤家寡人了,支持張居正的和反對張居正的那都不會聽他的。
讀書人惡毒起來,那真的是毫無人性。
這還沒完呢,滅張居正滿門還隻是開始,還有張居正提拔起來的門人弟子,凡是不跟人家同流合汙那就往死裡整。
還有支持張居正變法的成國公朱應楨也被逼得自儘了。
至於馮保,那是抄家放逐南直隸,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萬曆回想了一番,隨即鄭重道:“大伴,你和恩師在乾什麼,你心裡應該清楚。
你們是在幫朝廷搶他們的錢,奪人錢財那就如同殺人父母,你們搶了他們那麼多錢,他們能讓你們活下去嗎?
還有,你彆忘了,你們是怎麼把高拱逐出朝堂的,張四維可是高拱的弟子,他能放過你嗎?”
這!
馮保眼神一陣慌亂,不過,他想了想還是自我安慰道:“萬歲爺,現在內閣四個大學士,申時行是元輔大人的弟子,潘晟和餘有才是元輔大人剛提拔起來的,張四維他一個人還能翻天不成?”
你還心存僥幸?
你跟張四維比起來差太遠了,難怪曆史上你被人家弄死了。
說實話,這馮保真不怎麼樣,沒了張居正,這家夥就如同一條喪家之犬一般。
你就是一條喪家之犬,老老實實聽朕的話去咬那些文官還能多活幾天,知道嗎?
你還心存僥幸。
哼!
萬曆暗自冷哼一聲,隨即滿臉凝重道:“大伴,申時行出了名的首鼠兩端你不知道?
餘有才那也是有才無膽,根本就不敢跟張四維對著乾。
唯有潘晟沉穩乾練,可堪大用,所以,他們已經把矛頭對準潘晟了,他們想讓潘晟無法回京上任!”
說罷,他直接從桌上翻出一份奏折來,塞馮保手裡。
馮保接過奏折細細一看,那手都不由得抖了起來。
這奏折上寫著什麼呢?
臣浙江道試禦史雷士楨謹奏:
大學士潘晟,清華久玷,不聞亮節,異能廉恥儘捐,但有甘言媚色。
其初為禮部尚書也穢跡昭彰,先帝常斥之,其再起也輿情共惡。
舉具瞻之位,論思之職,一朝畀而予之,臣恐貪榮競進之徒有以窺。
臣鬥膽請聖上收回成命,罷潘晟之職,以昭平明之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