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蕭蕭,飛雪飄零。
京城的第一場雪都下下來了,六部七卿的接替人選卻依舊沒定下來。
萬曆的叛逆脾性好像又上來了。
他就是要換上張居正提拔的官員。
張四維自然不可能同意。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一個多月!
萬曆反正不急,這會兒六部七卿還是張居正舊黨占優勢,不換就不換。
最終還是張四維扛不住了。
這麼僵持下去,今年彆說把所有官員清洗一遍了,京城朝堂之上的官員那都清洗不完啊。
小皇帝可是說了,明年就按《清丈條例》來考成地方官員。
他如果還不趕快把朝堂之上的官員洗一遍,明年那真就要推行《清丈條例》了。
沒辦法,他隻能主動來找萬曆了。
這天一大早辰時許,大雪方停,朝陽初升,整個紫禁城還在銀裝素裹之中,天還是冷得很。
乾清宮裡的太監還在邊哈氣跺腳邊掃雪呢,張四維已然負手踏雪而來。
這家夥官袍裡麵的衣服全是名貴皮毛做的,包括鞋子都是,自然一點都不冷。
萬曆這會兒也不冷,因為乾清宮下麵是有暖窯的,燒紅的炭火塞進去,整個乾清宮就跟熱炕頭一樣,熱火得很。
他正跟成國公朱應楨坐待客的茶幾兩邊商議萬盛商號開張的事宜呢,外麵突然傳來李玄成的通傳聲:“萬歲爺,張四維求見。”
李玄成那也叛逆得很,看誰不爽就一點都不客氣,內閣首輔他都是直呼其名。
萬曆聞言,直接起身坐回書案後麵,又抬手讓成國公朱應楨站到身旁,這才朗聲道:“宣。”
很快,張四維便疾步而入,拱手躬身道:“微臣參加萬歲爺。”
萬曆麵無表情道:“免禮,張愛卿,何事求見啊?”
張四維假假意思關切道:“萬歲爺,南直隸選來的秀女都入宮一月有餘了,您不知道嗎?”
這個朕當然知道。
不過,你命人選的秀女朕可不敢隨便臨幸。
朕正命駱思恭派密衛去查呢。
這個還要根據秀女的籍貫,去當地看看。
秀女那一般都是窮苦人家出身,如果誰家裡突然莫名其妙有錢了,又或者有了好門路,那肯定被你收買了,朕可不能臨幸。
萬曆假意歎息道:“唉,沒辦法,朕這段時間忙啊,沒空。”
你忙什麼呢?
宮裡的人可是說了,你除了窩乾清宮就是去坤寧宮,一天也沒見你乾什麼。
張四維還是假意關切道:“萬歲爺,保重龍體啊。”
你個老陰逼,不要以為朕不知道你是來乾什麼的。
這些小把戲就彆耍了,朕不會上當的。
萬曆乾脆問道:“張愛卿,還有什麼事嗎,朕是真的有點忙。”
你忙個屁。
張四維無奈道:“萬歲爺,考成法推行至今一月有餘,六部七卿還懸而未決,這進度著實太慢了,微臣就是想跟萬歲爺商議一下六部七卿的人選。”
你急了吧?
朕可不急。
萬曆假意好奇道:“朕不是下旨了嗎,你批了,這六部七卿不就定下來了嗎?”
你這話說的,你提的那些我能批嗎?
張四維小心道:“萬歲爺,您提的那幾個都曾被言官彈劾過,好像有問題啊。”
你讓言官彈劾一下人家就有罪了嗎?
萬曆還是假意好奇道:“張愛卿,你沒被言官彈劾過嗎,你覺得你有沒有問題?”
你的問題比誰都大!
張四維被這一下噎的,差點沒翻白眼。
他暗自順了口氣,這才繼續道:“萬歲爺,就算他們沒問題,但他們也都是外放官員啊,而且,大多二甲進士都不是,更不是庶吉士,讓他們出任六部七卿這麼重要的位置,不好吧?”
你還玩論資排輩?
萬曆微微搖頭道:“張愛卿,這官員考成裡麵沒有進士排名這一條吧?
官員考核,守政財年,操守、政績、貪腐問題、年齡問題,哪一樣跟進士排名有關啊?
考成法考核的主要是政績吧?
這幾個都是推行《清丈條例》的有功之臣啊。
接下來,我們不是要大力推行《清丈條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