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雅莉站在陰影中,拿著自己的膠卷照相機,默默地看著這一幕,低聲道:
“這是一場試煉。”
神予人的試煉。
“唯有跨越試煉者,才能證明自己的力量。”
流儘應流之血,受儘應受之難,而後得神期許,升入那偉大的天國,榮享宴樂的芬芳。
她緩緩抬頭,望向已經陰沉下來的天空,嘴唇無聲開合:“偉大的天界之主啊。”
“當血之月從天墜落時。”
“我誠摯地請求您,與我們共赴這場鮮紅的饗宴吧!”
話音落下的那瞬間,天空徹底暗了下來,一切都被籠罩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之中,連光都被吞噬。
憤怒、憎恨、怨念、恐懼、後悔、麻木……負麵情緒猶如嚴冬降臨時的寒潮,在此時得到了毫無保留的釋放。它們向上升起,向黑暗的中心彙聚,最終,勾勒出一輪血紅色的圓月,高懸於天,孤獨而冷清,卻成為了此時唯一的光源。
血月之中,逐漸探出一隻巨大的手臂。
它像是遠古時代用來支撐天地的巨人的手,龐大得仿佛可以將整個林威爾市都納入掌中,成為卑微的玩物。手臂的表麵覆蓋著細密的黑色鱗片,從鱗片的縫隙間,有汙穢的膿血不斷流出,宛如瀑布般從天瀉落,下起了一場猩紅的血雨。
巨人的手臂從血月中探出的那一刻,恐怖的威壓瞬間降臨,激蕩著狂風呼呼嘶吼,凡人的靈魂皆被壓迫,難以呼吸,感覺死亡近在咫尺,如此接近。
血紅之神、宴樂之主,天界饗者,由祭祀儀式的牽引,終於在此降臨。
菲雅莉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不敢大聲動靜,生怕驚擾了那偉大的意誌。
計劃成功了。
她腦海中下意識掠過類似的念頭。
因為。
沒有人可以違逆神明的力量。
與菲雅莉抱著同樣想法的人,還有正在地下遺址中苦戰的維若爾。
即使身處數百米的地下,依然能感受到神明降臨時的恐怖威壓。麵對魔導騎士們的攻勢,逐漸捉襟見肘的維若爾在體內的血液開始沸騰後,眼中閃過了驚喜的神色。
“你們無法阻止了!”
他躲過了魔導步槍的又一輪齊射,對這些教團聯合的走狗露出猙獰的獠牙:“天界之主的意誌已經降臨,祂將給此地帶來無儘的宴樂。唯有流儘鮮血、受儘苦難之人,方能得到入席的資格。而你們是不被邀請的外人,注定要成為血與酒之下的燃灰,遭神厭棄,傾覆永恒的痛苦和悔恨!!!”
儘管傷痕累累,狼狽不堪,但他表現得自己才像個勝利者。
或許是因為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吧,覺得神會拯救自己的信徒於苦難之中。
“是嗎?”
雷斯垂德冷冷地說道:“他來得正好。”
下一刻,他從風衣的口袋裡,取出了一個類似對講器的裝置,對著另一邊下令道:“目標已經出現。”
“批準啟動「以太光學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