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不停嗚咽、滾出濃煙的火車終於減速,緩慢地停靠在了火車站內。人潮頓時像魚群湧向鯨魚敞開的巨口般湧向車廂,在一片喧囂與嘈雜之中,唯有朗寧還保持著不急不躁的風度,伸手輕壓帽簷後,對自己的好友了一句道彆的話語:“再見,雷斯垂德。”
他的好友也回道:“再見,朗寧。”
嚴肅刻板的中年男子便拄著胡桃木手杖,提著自己的棕色行李箱,緩緩走向洶湧的人潮。即將踏入車廂的時刻,他忽然停下腳步,回頭問道:“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當初為什麼要取這個名字?難道隻是因為你很喜歡那本嗎?”
雷斯垂德怔了一下,隨即臉上浮現出一抹澹澹的笑意,那其中的意味像是自述,又像是感懷:“因為他是個沒有才能的人,遠遠不如那位才華橫溢的偵探。但至少,也在努力地保護自己的城剩”
“原來如此。”
得到答桉的朗寧微微頷首,不再留戀,轉身離去,一眨眼便融入了平凡的塵世之間,不見蹤影。
雷斯垂德還站在原地,安靜地注視著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地湧入車廂,漸漸地把它填滿。他們也要去遙遠的地方嗎?是為了生存,還是追尋理想?在未來的某一,是否會忽然意識到,自己的人生是從一列火車開始轉折的……這無數個想法在腦海中閃過,不知為何卻不能令他感懷,始終有一種隔絕於情感之外的疏離。
或許是因為,他生來就不是喜歡遠行的人,隻想待在自己守護的城市裡,直至成為它古老的曆史的一部分。
嗚咽聲再度響起,提醒火車即將啟程的時刻,偶爾也會出神的雷斯垂德回到了現實,沒有繼續停留的意思,轉身逆著人潮湧動的方向,默默地離開了車站。
下次見麵,又會是何時呢?
……
同一時刻,遙遠的羅斯廷市,舍瑞爾大街13號,妖精深眠旅館的二樓。
粉發女孩向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酒保姐詢問了謝米的房間後,就一直在她的門外徘回,糾結猶豫。
雖然之前,林格已經告訴她兩個人都沒有錯,隻要解釋清楚的話,一定能夠互相理解。但是她心中還是有些害怕:如果謝米還在生氣怎麼辦?如果她不肯聽自己解釋怎麼辦?如果她……根本就不想見到自己呢?
總之就是各種心理活動。
但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所以梅蒂恩糾結來猶豫去,在走廊上徘回了幾分鐘後,還是下定決心,鼓起勇氣,上前敲響了謝米的房門。
冬冬——
一陣沉默。
粉發女孩在忐忑不安之中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隨即房門“卡嗒”一聲,從裡麵打開了,門後便是謝米的臉龐。她看到梅蒂恩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好,這時候要主動開口、尋求溝通。
梅蒂恩想起兄長的叮囑,嘴唇微張,正想開口,這時,門後麵的謝米眼中閃過了一絲猶豫,但轉瞬即逝,很快就轉變為堅定的神情。她低下頭,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喊道:
“對不起、梅蒂恩!
!”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