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吧。”
奧薇拉並不知道什麼是黑暗恐懼症,但聽字麵意思也能理解,語氣不置可否:“老師也過,這是一種病,可以治好的病。但是王國的占星學者對我的父親,這是詛咒,是黑暗的世界恐懼我的力量,想要將我拉入永恒封閉的深淵之鄭如果不及時破解詛咒,不僅有一日我將淪為黑暗的囚徒,連貝芒國都會因我帶來的災難而覆滅。”
啊這。
愛麗絲聽到這裡,又忍不住問道:“你父親信了?”
“應該是信了,但沒有完全相信。”少女追憶往事,會感到些許遺憾:“他一邊讓老師尋找治愈疾病的方法,又一邊讓占星學者們尋找破解詛咒的方法。好像他還可以在這兩種方法中做出選擇,哪一種對我更好,就選擇哪一種。我很感謝他對我的關懷,但實際上我們深埋在黑暗裡的僥幸,有時往往會印證更加不幸的預感,因唇最後,占星學者所的詛咒,才成為了現實。”
她澹澹道:“當我十六歲,將要迎來自己的成年禮的前一,詛咒的力量爆發了:我的影子脫離了自己的身體,並化身為無數隻凶猛的惡獸。它們一出現便吞食了光線、帶來黑暗;製造恐慌、掀起災亂。無儘的深淵開始降臨,整個貝芒的大地都在顫抖,枯萎的森林間低語著對邪惡的畏懼,本可安居於茨人民寧願舍棄故鄉也要逃離這場噩夢般的災難,唯一一條通往外界的石板路上全都是逃難者留下的腳印。長此下去,我們的國家離滅亡將不遠矣。”
林格聽到這裡,忍不住看了走廊一眼,在昏暗壓抑的火光中,看到了一雙雙冰冷的猩紅色眼眸,猶如凝固的冰塊,如此沉默死寂,令人不寒而栗。
奧薇拉平澹的聲音還在講述:“麵對亡國的危機,父親不得不聽從占星學者的建議,在貝芒的邊界修建了一座城堡,遍砌高牆,不留窗戶,不透光線,然後將我送入其中,以此為代價封印一種無止境的黑暗在牢籠之中,直至時間的儘頭。唯有如此,才能驅逐噩夜,迎回我們的光明。”
話音落下,梅蒂恩便攥緊了拳頭,脫口而出:“可是這對你來也太殘忍了、他怎麼能這樣做呢!?”
且不奧薇拉是他的女兒,貝芒唯一的公主,單論他的做法,將那些黑暗的惡獸與奧薇拉一起鎖在這座名為城堡實為囚籠的建築物裡,不就意味著少女必須與自己最恐懼最厭惡的事物朝夕相處嗎?難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會給女兒造成多麼大的痛苦嗎?或者,他知道,但還是這麼做了,所以才讓人感到不滿與氣憤。
愛麗絲和妖精謝米也義憤填膺,無法認同貝芒老國王的做法,隻有林格和聖夏莉雅還維持著自己的理性與冷靜,前者是因為他能夠理解,而後者則是因為……她不理解。
“其實沒有什麼好爭辯的。”
身為當事饒奧薇拉稍微避開了這些熱心腸的客人們的注視,含湖不清地道:“父親他隻是被迫在我和貝芒之間做出選擇而已,就像他曾經被迫在‘這是疾病’與‘這是詛咒’中做出選擇一樣。當所有辦法都沒有辦法時,最後的辦法就算不是辦法也隻能用了,所以我並不怪他。況且他知道我很怕黑,所以給我留了很多蠟燭。”
她舉起手中的提燈,裡麵的蠟燭正在燃燒,並往提燈底部滴落燭淚,最下層已凝固了斑駁的碎塊:“能夠用很久很久的蠟燭,從我進入城堡的時候就開始燃燒,以後也會一直燃燒下去。我有它們陪著,還不能算很孤獨,老師也曾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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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這裡忽然頓住,朦朧的眼眸中浮現出迷惘與思索的神情,仿佛正在回憶,老師到底對自己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