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隻聽得山坡上亂石堆中一聲驚天動地的虎嘯,一隻斑斕黃皮大猛虎從一人多高的草叢中一縱而出。
崬南興看得明白,虎背上依然騎著那個年輕輕白瑩瑩的美妙女郎。
她就像生根在虎背上的一朵晶蘭花,任憑猛虎縱跳奔騰,她卻穩如泰山,紋絲不動。
聽到虎嘯,看到一頭凶猛的老虎衝來了,兩個和尚唬得七魂丟了五個,三魄衝出了天靈蓋,沒要命地向山下奔逃。
不過那脹鼓鼓的裝滿了紋銀的行囊還是牢牢地背在肩膀上。
猛虎威武地立在那裡,半眯縫著眼睛,看這和尚逃跑的狼狽樣。
可是,背上是女郎就輕輕地拍了一下它的脖頸,還柔和地說了一句:“靜娜,擋住他們。”
猛虎聽了,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吼叫,前腳豎起,如大鵬展翅,一躍就越過了和尚的頭頂,擋住了倆和尚逃走的石板路。
不過是老虎屁股對著和尚,倆和尚便要從猛虎兩邊的山間茅草叢中繞過去。
看來,為了背囊中的銀錠,他們倆膽子就脹鼓鼓的大了,真不愧是得道高僧。
不是他們膽子忒大,而是兩背囊白銀,舞弄著他們的魂靈,讓和尚倆成了要錢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可是又一件奇事發生了,女郎又是一聲嬌斥。
猛虎如獵犬聽到主人的命令,一雙後腿用力一掀,把路邊的兩塊橢圓形的石頭掀飛了。
兩塊石頭不偏不倚地砸在和尚的行囊上。行囊破碎,銀錠都飛了出來。
崬南興看得明白,和尚背囊中的白花花的銀子,都精準地散落在原先的位置上。
這讓南興心中萬分的奇怪。
和尚還是不死心,扭回頭又要去拾取那些散落的銀錠。
可是崬南興又聽的女郎一聲細微的聲音:“靜娜,再回頭,給和尚們一點顏色看。”
喲,原來這頭猛虎名為靜娜,好文雅溫婉的名字。
崬南興在心中暗暗地想。
猛虎如將士們領到皇上旨意,一個旋轉,又是一吼一躍,而且在半空中一個旋轉,虎視眈眈地複又落在和尚們麵前,距離他倆隻有一丈之遙。
兩隻虎眼如強烈的閃電發自穹隆,綠瑩瑩的光芒照射在和尚們的臉上。
這下和尚倆徹底地魂魄出竅,迅速扭轉身軀,沒命地向山下奔逃去了。
猛虎沒有去追趕和尚倆了,而是慢吞吞地向山上走去。
崬南興對猛虎女郎很有點好奇心了,雖然他是一個見多識廣的老江湖。
崬南興的好奇,不是認為老虎聽得懂人的語言,而是覺得這猛虎女郎太匪夷所思了。
他又轉動頭腦想了一想。
喂養的田園犬或者獵犬日子久一點,都能夠聽懂主人的許多話語。
老虎的智商不比犬類差,看來是和這個奇特的女郎相處日久,能夠理解女郎的心,聽的懂她的話語而已。實在是不足為奇的。
可是她們要三番五次地阻攔和尚乾嘛,又為什麼要多次出現在他的麵前,莫非和他崬南興也有什麼淵緣嗎?
不要想多了,崬南興阻斷了自己的思維,緊緊地在猛虎女郎的後麵悄悄地跟進,生怕一不留神,虎背女郎會無處尋覓。
突然,猛虎駐足不前了,
崬南興張目一望,隻見猛虎腳下是一處懸崖峭壁。
石壁下是一處深深的山澗,水聲嘩嘩,雲霧翻騰,還傳來狐鳴狼叫,鴟梟悲鳴,若是一般人,早就毛發悚然,心折骨跳了。
不容他多想,隻見女郎揚起玉手,輕輕地在老虎屁股上一拍。
猛虎大叫一聲,人立而起,直向雲霧奔騰的深澗中跳去。
崬南興是不是瘋了,他也緊隨其後,跳下了深澗。
看來,這女郎猛虎,還有這大鏢頭崬南興,都要粉身碎骨了。
可是,崬南興覺得身在雲霧中,輕飄飄的,宛如成了仙家,能夠騰雲駕霧了。
而且他看得清清楚楚,底下不是什麼山澗,而是一處城廓邊。
一處寬闊的府邸,高聳在他的麵前,正門上麵一塊橫匾,大書南興鏢局。
猛虎女郎就在他的身邊,隻是老虎興奮地高聲嘯叫一聲,一下就跳過圍牆,闖入了府邸之中。
他大吃一驚,跌落在大門前的台階上,屁股跌得生痛。
他立時有點點清醒了,原來是南柯一夢。
隻聽得府邸中吳巧兒在興奮地大喊:“老爺,老爺,夫人生了,娃兒落地了。好順利呀,沒有請穩婆,夫人就順利臨產了。”
這時他高興地回答:“好呀,我就來了,您快端上早先預備好了的熱水,給孩子剪臍帶,我來了。”
大聲回答後,他才徹底清醒了,哪裡是在大門前,原來是自己一個翻身,跌落在床下而已。
可是耳朵邊還響著吳巧兒的愉悅的喊聲:“老爺,老爺,快起來,夫人很順利地生產了,快來呀。”
崬南興快步來到夫人房間。
房間裡晶瑩雪亮。
那台蠟燭台上的十幾支紅色蠟燭,都暗淡無光了。
這些光亮都發自那個胖娃兒。
看到吳巧兒已經把娃兒包好了,夫人一點事情也沒有,滿臉微笑地坐在床上,抱著娃兒親了又親。
看來這個女娃來得很是吉祥。
女娃女娃,是個女娃,這一點,崬南興有一丁點失落之感。
他辦的鏢局正紅火著嘞,要是頭一個是男兒,那多好呀,隻要長到十六歲,就是一個好鏢師。
但是,崬南興並不嫌棄女兒,還是非常喜歡這個小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