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把神算子的大徒弟請到錦衣樓。
報上生辰時刻,神算子大徒弟還望了崬泖泖幾眼,就捏訣念咒,排定了八卦。
他說,崬泖泖肚子裡懷的是龍鳳胎,不過嘛,龍身暫掩草叢中,鳳自高飛翎羽亮。而且再過兩個月,懷足一年有餘,自會生產,而且母子平安。
這是些什麼話呀?宋雅玲要求神算子大徒弟好好解釋一番。
是呀,什麼龍身暫掩草叢中,是什麼意思呀。
而且沈夫人和崬夫人都覺得,那龍身暫掩草叢中,這一句是反朝廷的語言呀,弄不好,我們遭殃,你算子的大徒弟,不也要身首異處嗎?!
兩個夫人,把這意思都說了出來。
“是呀,夫人們說得對極了。如果在大庭廣眾中說這樣的話,那不光是我的人頭落地,我的家人,我的族人,都會人頭遍地滾了。”
神算子的大徒弟笑嗬嗬地說。
“隻是今天在錦衣樓說的,就無關緊要了。誰敢泄露出去,他本人要遭殃,錦衣樓所有的人,都要身首異處。”
可是,沈夫人不同意這種說法。
她說:“昔日有個琴司皇,夜裡夢到天上掉下一個閃閃發光的月餅,落在了草叢中。琴司皇正要跑去拾起來。可是一個書生腳快手快,先他一步撿到了,大咬了一口,咬出了一個大缺子,還連說好吃好吃。”
說到這裡,沈夫人望了望神算子的大徒弟,不言語了。
大徒弟就說:“這個故事,我沒有聽說過。”
吳湘桂就說:“你不要裝糊塗了。這個琴司皇,一夢驚醒,第二天就下旨,把天下的讀書人都殺掉了。讓天下所有讀書人家的房屋,連同家人,家具和書籍,都葬身在火海中了。”
大徒弟這一下,就如夢初醒了。
他說:“喲,夫人們的話,如醍醐灌頂,我一下就清醒了。你們是說,我剛才算命的話,如果傳出去了,全天下的算命先生,都會有滅頂之災了。”
他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樣的帝君,幾千年前就有,以後還會有的。隻是手法各異而已。隻是當今的皇上寬宏大量,胸膛寬闊如海洋,會包容萬物,我今天的話就是透露了出去,也沒有關係的。”
兩位夫人聽了,齊聲說:“皇上雖然寬容包容,但是有奸臣說是弄非,說不定,也會有災禍發生的。小心駛得萬年船呀,以後還是要當心些。”
大徒弟聽了,哈哈大笑:“無妨無妨,我再把那兩句修改一下,你們的兒媳婦,一定會順利生產的,而且是龍鳳胎,龍身低掩草叢中,風自高飛藍天上。你們好好地走著瞧,到時才會理解我今天的話呀。”
崬泖泖也在一邊聽著,隻是沒有搭言,這時再也忍不住了。
她說:“那就還請大師傅,好好開導我,把這兩句話說個清楚明白吧。我可以給你一根金條。”
可是他就微微一笑:“金條非我願,銀錠已足夠呀。”
沈夫人也笑了:“先生算命,無非是為了得到豐厚的課金。金條有何不好呀!”
可是他說:“課金豐厚,無非是要我說個透徹。隻是天機不可泄露也。我隻能講到這裡了,過那麼兩個多月,你們自會明白。
宋雅玲有點生氣,說:“看來,先生見識淺薄,遠遠比不上你的師尊。你這樣故弄玄虛,我就不給你分文課金,讓你白白地走一趟。”
神算子大徒弟還是微微一笑,男士也很傾城。
他說:“課金無所謂,我這就起身回算舘去了。來日定當見分曉。那時,如果我算對了,還請你奉上課金,送到我的算舘裡來。”
說罷,起身拂袖,就要行走。
沈夫人見了,連忙叫自家的丫鬟,拿出一錠紋銀來,交給了那個神算子大徒弟。
她說:“神算子的大名,香飄紹興城,家喻戶曉。您是他的大徒弟,一定不會有錯。我家兒媳婦的侍從,在邵州府知府家待慣了,出言有些不妥,請師傅諒解。”
神算子的大徒弟一笑了之:“我如果算錯了,孩子滿月酒時,我自當來奉還課金。如果我沒有算錯,你們那時理解我的話了,我也會來討一杯喜酒喝的。”
收起課金,還補充了一句:“龍鳳開睛日,父母歸家時。”
說罷,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