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她死了!她死了!我學醫多年!救過無數人!我救不了她!我就是救不了她!”
“放過母親吧,也放過我,我已經不想看著母親再被這樣折騰了。唉,還有,文州我還是會去,你讓不讓,我都會去,我已經長大了,很多事情我需要自己解決。”
“正初,你……”
“我沒事,哥哥不用擔心。”
“沒什麼的,你們不用這樣看著我,有些話說出來反而舒服了。你們不是一直好奇我為什麼和父親關係這樣嗎?因為我們每次交流,都像是吵架。”
“我……”
“你來乾什麼!你還來乾什麼!你想乾什麼!你滾!你滾呐!你不配看母親!你不配!還有你!你這個幫凶!幫凶!我明白了!你們都是一夥的!一夥的!過來啊!過來啊!你們若是要進去!殺了我!從我屍體上跨過去!我也算對得起母親了!我也算有麵目去見我那素未謀麵的母親了!”
“正初,正初,是我,我是陵遊叔叔,你看看我,我是陵遊叔叔啊。”
“你彆過來!你!你給我站在那!要不然,要不然我死給你看!”
“好,好,我不靠近,我們都不靠近,你先把匕首放下,然後你慢慢告訴陵遊叔叔,你想乾什麼?”
“不,不,我說了你也不會答應的,你根本和他就是一夥的,你們都是一夥的!”
“正初!不要!不要!我答應你,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你放下!你放下!你彆動!我都答應,我都答應!”
“嗬,是麼?你都能答應我麼?那我說,把母親火化安葬呢?你也能答應麼?你要不要去問問你身後那個,那個我所謂最愛我母親的父親呢?”
“正初,正初你聽我說,繁縷是為了救白蘇才這樣的,你要相信他,你也知道,我們這幾個師兄弟,他的醫術是最好的,他肯定可以的,你要相信他,好麼?再給他個機會,他一定會救回你的母親的!你相信我,相信我好麼?正初,先把匕首放下。”
“嗬,你到現在還這麼認為麼?你有多久沒去看過我母親了,你要不要我打開讓你看一眼呢?讓你看看,你所謂最好醫術的師弟,到底對自己的妻子做了什麼。讓你看看,你所認為可能成功的起死回生,到最後,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繁縷隻跟我說失敗了,沒讓我進去看過……”
“如果我告訴你,我的母親,現在變成一個怪物,你還覺得我做的事情是過於激動嗎?陵遊叔叔,現在,我還叫你叔叔,你若是繼續這樣,幫著他,這便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叔叔。你若是覺得我是小孩子無理取鬨,我們進去看一眼,就什麼都知道了。”
“算了,你進去看吧,我在外麵等你們……”
“繁縷,放棄吧,白蘇她……”
“好。我隻有一個要求。白蘇下葬,正初留下。”
“不!我不要留下!我不要!我不要!”
“我走了,你若是想清楚,白蘇你便安排下葬,水葬火葬土葬隨意。”
“你放心,你母親的事情,我定然會幫你辦得妥妥當當,隻是你……”
“陵遊叔叔,我自幼不在這,我與他,不,與父親,也不是那麼親近,但是我明白,再怎麼樣,裡麵躺著的,是我的母親,我不可能讓她一輩子這樣,換我一輩子自由。我做不出來,也不想這麼做,既然我一個人的自由,可以換來母親的安息,沒有什麼不舍得的。隻是哥哥那邊,煩請陵遊叔叔派幾個可信之人幫忙,哥哥帶著姐姐,做事十分不便,若是沒我在身邊,那條路就更加辛苦異常了。”
“你放心,他們那邊,我肯定會叫人幫忙,隻是你不喜學醫,在這恐怕……”
“陵遊叔叔,沒有什麼的,喜不喜歡,無非是有沒有逼到那個份兒上,如果是你,我相信,你也會和我做出同樣的選擇。父親既然拿這件事做交換條件,那我也隻能遵從。再怎麼樣,我也不能看著母親繼續這個樣子了。如果我不知道,我走了,也無所謂,但是我知道了,我便不能坐視不理,若我選了一輩子的自由,隻怕你們嘴上不說,心裡也會瞧不起我的,我明白。沒有什麼,是熬不過去的。”
“你也不必如此絕望,過一段時間,你父親說不定會看開一些,你終究不是學醫的料,他心裡也明白,無非是想把你留在身邊,安全一些,也安心一些。等過一段時間,我幫著你勸勸他,他看開了,就會放你走了,你也不必著急。他終究是你父親,不會忍心看著你像行屍走肉一樣在這待著的。”
“不用了,陵遊叔叔,我既答應了,就是答應了,您不用為我勞心費神。再說了,學醫也並不是不好,若是哥哥姐姐以後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還可以幫幫忙,也不是什麼壞事。若是我待在這裡,能夠讓父親這輩子心安,我也算是儘孝了。”
“哥哥,文州我是不能陪你去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若是有什麼事情就和陵遊叔叔說,他一定會幫你的。”
“我……你不必這樣,這……”
“哥哥,這是我願意的。”
“陵遊叔叔,我既然答應了留下,我就肯定會留下,隻是這幾天,我不想去父親那邊,能讓我和哥哥一起睡麼?”
“你放心吧。”
想到這些,鳳詠深深歎了一口氣:“唉……這麼久了,我雖然是第一次見到你穿紅色,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你穿紅色。好看,但是有些晚了。”
“鳳詠……我……”白蘭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很多事情,是我不對,不是你們不對。魏華清再錯,我若是沒助紂為虐,可能現在也不一定這樣。”鳳詠苦笑著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