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現代的工作,就有那麼多人可以打交道,自己怎麼會不知道呢?
隻是,剛剛的夏清慕,一言一語,一言一行,都讓自己,想起曾經,初見白蘭的樣子。
衣袂飄飄,膚白勝雪,頭上隨手挽起一個髻,插著一個竹簪子,臉上不施粉黛,但卻流露出高貴之氣,隻是那袖口露出的些許傷痕,看到自己,臉上頓時由悲戚轉為了欣喜,欣喜,又生出了委屈,眼裡頓時泛起了淚花,急忙忙衝到自己麵前,撲在自己懷裡,嚎啕大哭。
哭了半盞茶的時間,她才斷斷續續止住哭泣,摟著自己的腰,沒有說話。
眼眶微紅,臉上留下一些淚痕,倔強的咬著嘴唇,想說什麼,但是又憋著不說。
“晚晴居的事情,我已替你安排妥當,白家之事,我無能為力,為你做的,隻能這麼多了,若有朝一日,我能找到證據,定幫白家平反,屆時,再幫你恢複身份,迎娶你過門。晚晴居,你就先住著,我都交代過了,你隻當是自家院子就好,不過街上,你還是不要去了,免得招來些人說閒話。”
“那你多加小心,不用記掛我。”
“那我先回去了,家中還有事情需要處理,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你到底是誰。我知道你不是鳳詠,你到底是誰。”
“鳳詠他……是不是……是不是……”
“你……你是怎麼知道我不是鳳詠的?”
“哪有什麼怎麼知道,不是就是不是,哪裡都不是。”
“逝者已逝,你就不要過多去想了。我不敢奢求你拿我當鳳詠,對我如對他,噓寒問暖,溫柔貼心,隻求你讓我代替鳳詠照顧你,就夠了。權當是讓我心安一些,如何?”
“我做不到,你走吧,今日恩情,我想,我是無法報答了,若有機會,當牛做馬,結草銜環,以報你今日恩德。”
“你想做什麼?你難道……”
“是又怎麼樣呢?彆說我現在這樣,就算是以前的我,又能做什麼呢?親人充軍的充軍,流放的流放,為妓的為妓,我一個人,就算能夠不接客,安安心心住在這彆院之中,難道我內心能夠過得去嗎?原本想著,若是逼我接客,我便一頭撞死在這青樓楚館之中,也算保全了這一世清白也算是對得起鳳詠這些年對我的一片癡心。也能斷了他的念想,讓他好生活著。可是現在……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你不要這樣想!正所謂‘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呢?白家一案,早晚有昭雪的一日,可是你現在去了,到時候你至親歸來,不是讓他們徒生傷悲嗎?你想想,你沒了鳳詠,你還有遠方的親人,若你去了,家中親人,是不是受得了呢?到時候,昭雪沉冤對他們而言,又有什麼意義呢?”
“真的有沉冤昭雪的一天嗎?這案子,可是大逆啊……”
“你也是書香世家,滿門忠烈,你怎生的如此癡傻!白家之事,若是大逆,就算你白家滿門忠烈!也隻能滿門抄斬!怎麼會放過你家這些關係這麼近的親屬呢?白家之事,怕之事黨爭的犧牲品,聖上查了這麼久,沒有找到證據放過白家,隻能這樣處置了。你也生的如此年紀,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精,在這件事上,你怎麼會如此愚笨!”
“這麼多年相處,教你育你,寵你愛你,你竟不相信自己家人嗎?難道你不相信,白家一族清白無辜?難道你覺得,白家是會出這種通敵賣國的人的家族嗎?白芷,你糊塗啊……”
“我自是不信的!”
“你不信,那就要好好活著,看著白家沉冤昭雪的一天,告訴這大魏王朝所有人,白氏一族,清白無辜,這人就和這姓氏一樣,清清白白,沒有汙點!而不是在現在想著自儘!你若是死了,豈不是坐實了這罪,外頭人隻當你白芷是畏罪自殺,誰能深切去推敲這個中緣由呢?”
“而且,鳳詠也是希望你能夠好好活著,你隻想著,白家之事,鳳詠沒有少為你奔走,你難道要辜負鳳詠的一番苦心嗎?”
“我知道了,隻當是我之前被迷了心竅,看不清事實,隨意想著這輕生的事情。”
“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你隻要記得,無論我之前是誰,我現在是鳳詠。不管以前的鳳詠是什麼樣,做了什麼事情,我都會當好鳳詠這個角色,做好鳳詠該做的事情。無論是你家,還是鳳詠家,我都會做好該做的,你就放心吧。至於我,我知道,你現在還不能接受我這樣,你隻當我是個朋友,或者是個哥哥,我會儘力幫助你的,不求報答,更不需要什麼當牛做馬,結草銜環,你隻需要好好活著,等著我為你家平反,就可以了。”
她承受的,比自己知道的多得多。
她以為鳳詠或者,如果成功安插在鳳詠身邊,自己所謂的家人就可以保全了,所以就算墮落風塵,都覺得無怨無悔,所有事情,都不過是執行任務。雖然淚流滿麵,言語之間儘是悲戚,可是,沒有一個悲傷是因為鳳詠,全都是因為自己所謂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