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了大約十幾秒鐘以後,陳清卻是忽然抬起了頭。
“零點了。”
他輕聲說著,目光已經變得嚴肅了許多。
他們想要流量,那今日就應該是最大的一個曝光點。
他環顧四周,三個人的身份擺在了天平上的一側,而在天平的另一頭,是死亡與更大的恐慌。
“步昭昭。”
他站了起身,一股夜裡的風將窗戶吹開了,那風涼得瘮人,夜裡靜得嚇人。
他借著月光向窗外看,望儘街頭無一人,這不應該的。
即使是深夜了,也應該有零零散散的幾個民眾路過。
他看著窗外,步昭昭的麵龐嚴肅了許多。
“有人。”
“薑婉?”
她皺著眉,在一陣感知後,向陳清回道:“很怪,我感知並不清晰,有死亡的可能,但又可能什麼事都不發生。”
他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了。
他取下胸口掛墜,藏在手心裡後遞到了薑婉手中:“三分十五秒後,把昭姐丟給我。”
他輕聲說著,目光裡的步昭昭在漸漸變淡,時間久了,再一次眨眼後,空氣裡便少了一個人的身影。
他側著身,在街上無法貫徹到這裡的角度看向下麵,又在記住了街頭上的一切景象後,閉上了眼。
“走了。”他輕聲說著,在未合上玄窗的瞬間,從房間裡漸漸淡去。
那是殘影,以超出了肉眼觀測速度移動後產生的東西。
章聽蘭張著嘴,臉色在煞白與潮紅中來回轉變,她指了指陳清那裡,又看向了薑婉的雙眼,在見著對方無動於衷的目光後,用小手將許久未合攏的嘴巴給遮住了。
而在樓道裡,在小區內、在街頭的一處樹叢中,陳清的身影才開始漸漸顯現。
他回過頭,來時的路很靜,沒有揚起塵埃,也沒有落葉跳動、垃圾彈開。
他來得很靜。
他看向身前,在雙眼與街景相觸的一瞬間,腦海中便有了兩個畫麵。
一張是從陽台往下看的,一張是從這裡往前看的。
他比對著腦海裡的畫麵,嘴角微微笑了。
“果然……他們會遮掩蹤跡。而遮掩蹤跡,就意味著暴露自己。”
這是他的自信,他自信一個需要用這種方式走上非凡之路的人,不會有多強的底蘊與能力。
於是他先賭了這一點。
而沒有很強的非遺物、特性,就意味著他們的偽裝一定是片麵的。
就像他們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住在哪,知道屋內有幾個人。
於是他們隻會將偽裝控製在那片區域。
而當他來到地麵上時,他看到的畫麵是一片片如陰影般的光點走在街頭。
他們一點點向前進,走得滑稽。
“這麼多人?”
他目光掃過,數了下,接近八個人。
這不合理。
“應該隻有二三個啊……”
他眯著眼,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
“我遺漏了什麼……”
他輕聲說著:“人員……關係。”他眯起眼:“組織。”
可這不合邏輯,一個龐大的非凡者組織絕對看不上這樣漏洞百出的晉升方式,更彆提現如今的治安。
他眸子微亮,那是月光落在他臉上後泛起的銀光,也是他第三隻眼中真實存在的一點光亮。
他睜開了那隻眼,豎眸中的景象變得黯淡無光。
整個世界沉寂了,但幾點微弱如螢火蟲樣的光線在黢黑的幕布上無比耀眼。
一顆稍亮——而兩顆相同。
他又低頭看了眼自己,最亮的那點光芒僅與口袋裡的麵具相同。
“一件E級非遺物。”
他閉上眼,當再度睜開的瞬間,他便出現在了那群人的隊伍最後麵。
他抱著那個人的肩,雙手扼住了鼻子與咽喉,他睜開眼,豎瞳上的那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如疹子樣的複眼炸裂了七分之一。
而這一切的後果,便是他懷中那人渾身上顫抖一陣,耳中眼中滲出血,躺在了陳清懷中。
那人沒死,但……也許差不多了。
他不想殺人,至少不想隨便殺死普通人。
那樣做的弊端明顯太大。
他裂開了嘴,指尖在對方的臉上染滿鮮血。
“猜猜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