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最後一名萩原小隊的爆物處成員也擰著眉毛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時先是露出片刻茫然,而後扭頭對焦向身側同樣趴在地上的同僚。早幾分鐘醒來的警員們或趴或躺,但無一例外都瞪大眼睛直勾勾看向同一個方向。
“……?”
最後醒來的男人順著其他人的視線扭頭望去,而後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他都看到了什麼!?
被機動隊長官親自邀請加入爆物處的兩位王牌小隊長!
……在玩夾心?
周圍灼熱的視線快要實體化,快被自家下屬用火辣辣的目光灼穿的萩原研二勾起嘴角強迫自己露出個笑,額角卻崩起幾個青筋。
他深吸一口氣,說話時聲音裡透著化不開的疲憊:“彆裝睡了,快幫我把鬆田陣平扶起來。”
其實在場的機動隊成員都知道眼下這副場景絕對和被壓住的陌生女人有關,畢竟他們全都親身體驗過這個女人給他們帶去的詭異慢動作。
他們也知道自家隊長不是會亂來的人,但鬆田隊長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兩位小隊長和這個女人又為什麼會以疊羅漢的姿勢趴在這……
嗯。
看樣子在大家昏迷的期間發生了些不得了的大事。
壓在背上的鬆田陣平被醒來的機動隊隊員扶起來的一瞬間,賴川黃泉被壓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手臂像被無數根針紮來紮去,因血液不暢卷起一股強烈的酥麻感。
“嘶——”
賴川黃泉倒吸一口涼氣,撐著地坐起身。她用另一隻手拎起自己被壓到已經失去控製權的左手,放手時,那隻已經完全失去知覺的手就軟綿綿垂了下去。
在賴川黃泉爬起身的一瞬間,聚集過來的機動隊隊員也發出了響亮的吸氣聲。
隻見被壓在最底層的萩原研二被扒開衣服,露出大片胸膛。而且看胸口衣襟的淩亂程度,應當是被人以蠻力扯開的。
但真正讓他們倒吸涼氣的是印在萩原胸口上的圖案。
躺在最底層被迫承受賴川黃泉和鬆田陣平的體重,萩原研二長期鍛煉形成的飽滿胸肌上被烙出領結和扣子的模樣,機動隊隊員甚至能透過他胸口被壓出的圖案看到賴川黃泉衣領的形狀。
稍作沉默,機動隊隊員慢慢把頭扭向已經站朝一邊不停搓揉著發麻手臂試圖加快血液流通的女人。
機動隊隊員:“……艸!”
就像兩片拚圖,萩原隊長胸肌上的凹痕和這個女人的衣領子能完美重合!
空蕩蕩的二十層本就因突然出現的異動陷入死寂,但此刻更是落針可聞,安靜得可怕。
被灼灼視線盯著,即便再粗神經,賴川黃泉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停下甩動手臂的動作,轉動眼珠打量周圍人一圈,短暫沉默後挑眉:“乾嘛都這麼看著我?”
機動隊成員沒有回答,隻是又把視線默默轉回了從地上坐起身的自家隊長。
賴川黃泉也跟著扭頭看了過去。
萩原研二已經原地盤腿坐起身,他低頭活動著已經被壓麻的手腕,忍耐著血液恢複暢通後帶來的劈裡啪啦的刺痛感。俊氣的臉上沒有什麼大的表情,但也沒有笑,隻擰著眉,看得出來不大開心。
視線從萩原研二不輸明星的臉蛋往下挪,賴川黃泉一眼就看到了他白色胸肌上自己留下的紅色衣領印。她甚至能辨認出哪個凹痕是她的扣子,哪塊凹痕是她的衣料。
賴川黃泉:“……”
乾!
這大樓她待不下去了!
血液順著脖子瞬間湧到頭頂,賴川黃泉也不活動手臂了,紅著臉擠開圍觀的機動隊隊員扭頭就往走道儘頭樓梯的方向跑。
“嗯?”
不停收攏手指再舒展開的萩原研二抬手看了眼轉身就跑的賴川黃泉,立刻向周圍人下達了指令:“抓住她,彆讓她跑了。”
萩原研二心知賴川黃泉和這次的炸彈案沒有關係,弄不好就連本該爆.炸的炸彈也是被她給拆解的。但身為一名警察,在遇到一個能放緩時間,還能用奇怪技能放倒一整支機動隊的女人時,他有義務把人扣下來,把事情調查清楚。
但萩原研二才隻來得及小腿發力,剛要站起身,已經鑽到人群最外圍的賴川黃泉頭也不回地突然出聲:“全都不許動!”
下一秒,萩原研二驚恐地瞪大雙眼發現自己又進入了時間暫緩的狀態。所有人的行動都被無限放慢,隻有跑在最前頭的女人依舊維持著一路狂奔的狀態。
三秒時間很短,不過隻夠賴川黃泉從細長的走道一頭跑向另一頭。但三秒時間也很長,足夠賴川黃泉拉開自己和身後那群警官們的距離——起碼她是這麼以為的。
結果秒針剛爬過第三個格子,身子恢複正常的萩原研二就像隻獵豹般從人群最後方竄了出來,身手快到隻留下一道殘影。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能扛著二十斤重物在機動隊負重長跑訓練裡一馬當先的男人就出現在賴川黃泉身後,勢如閃電。
受到一萬噸驚嚇的賴川黃泉:“噫!?”
下一秒,她就被萩原研二擰住胳膊摁在了地上。
臉蛋和冰冷的地麵再次零距離接觸,賴川黃泉趴在地上側頭看向近在咫尺的樓梯口,欲哭無淚。
和鬆田陣平不同,考慮到賴川黃泉的身體可能和普通的成年女性並無太大區彆,萩原研二在把賴川黃泉摁倒時有刻意放緩動作,並順道用手掌為她墊了下身子。
但賴川黃泉完全不覺得高興。
她的手還沒完全恢複隻覺,兩條胳膊就被萩原研二反擰到身後再次限製死了動作。
“抱歉抱歉,雖然這麼做很失禮,但有些事我認為無論如何都有必要弄清楚。”
萩原研二擒著賴川黃泉的手腕把她摁在地上,兩條長腿也分開跪在賴川黃泉腰兩側的地板上。
不是萩原研二想做出這樣的事,而是他不確定賴川黃泉是否還擁有其他什麼奇奇怪怪的技能。
這次行動是為了拆彈,萩原研二不可能隨身攜帶著手銬這種玩意——他身後那八個抬著防暴盾的隊員更不可能帶著。
所以為了能最大限度防止賴川黃泉逃跑,他隻能采取刑警在逮捕試圖逃跑或反抗的犯人時常用的抓捕姿勢。如果是真正的逮捕行動,他可能還會把身體壓上去,用肩膀和體重牢牢壓住賴川黃泉防止她掙紮。
但他隻是把賴川黃泉按在地上,一隻手壓住賴川黃泉的背,一隻手反扣住她的兩隻手腕,不再有其他多餘的肢體接觸。
“什麼都好,你們隨便找個能綁住手腕的東西過來。”
向身後隊員交代清楚要求,萩原研二低頭看向身下側著頭滿臉委屈的女人。
長歎一口氣,麵對一切麻煩都會迎難而上的男人頭一遭陷入了茫然的困境。今天發生的事全都亂七八糟的,甚至可以說已經動搖了他堅持二十二年的唯物主義論。
梳理著亂糟糟的思緒,萩原研二正欲開口說話,一道老沉的聲音先插入了他和賴川黃泉之間。
“萩原!你這是在乾什麼!”
順著聲音扭頭向樓梯間看過去,已經有些上歲數的機動隊長官氣喘籲籲地出現在樓梯間,一手扶著樓梯,一手握著對講機。
萩原小隊整隊失聯,鬆田陣平不顧勸阻衝上樓時,機動隊長官雖然擰眉沉下了心思,但也沒有太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