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萩原研二這輩子吃過的最雞飛狗跳的一頓晚飯。
看著麵前舞出殘影的筷子,他一時之間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握著筷子忍了又忍,直至第三顆肉丸子從頭頂飛過,萩原研二終於忍不了了。他把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一把摁住了搶食的兩人。
萩原研二笑著皺眉:“小陣平、軟麵包,你們兩個給我適可而止一點,不要浪費食物。”
用筷子打架的兩人齊刷刷高聲抗議:“沒有浪費。”
碗筷被撞得叮咚響,菜肉滿天飛,但每一塊最後都落進了兩個人的嘴裡,沒有一粒米掉落在桌上或者地板上。
“哎……”
抬手揉著鼻梁,萩原研二頭大到不行。
“你們兩個能不能都成熟一點。”
話音未落,一雙罪惡的筷子已經悄悄探進了他的碗裡。
“啪!”
用筷子一把夾住賴川黃泉探進她碗裡的筷子,萩原研二歎氣一聲,笑得無奈:“軟麵包,這是我最後一塊肉了。”
賴川黃泉沒有吭聲,隻是夾著萩原碗裡的肥牛肉不願意鬆開。她夾著肉用力往回抽了兩下,沒能抽動。
“嗚……”
下一秒,賴川黃泉垂下眉,海藍色的眸子裡水光波動。她抿住下唇,像極了眼巴巴望著主人碗裡食物的可憐小狗。
一連串小星星從賴川黃泉水汪汪的眼睛裡直勾勾砸向萩原研二,她就差搖動尾巴哼唧。
“唔。”
萩原研二夾筷子的動作鬆動了下,險些就在賴川黃泉的裝可憐攻勢下敗退下來。但他又立刻發力死死夾緊賴川黃泉的筷頭。
“不行!賣萌也沒用,軟麵包你就會得寸進尺!”
“哦……”
眼神由可憐轉變為哀怨,賴川黃泉鼓著腮幫,一副不死心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結果還不等她鬆開萩原碗裡最後一塊五花肉,坐在她對麵的鬆田陣平就先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夾走了她碗裡僅剩的最後兩顆魚丸。
賴川黃泉:……?
賴川黃泉:!!
賴川黃泉直接傻眼。
下一秒,她扭頭望向還夾著她筷子的萩原研二,霎時就委屈起來。
都怪混蛋警官,要不是他夾著她的筷子,限製了她的行動,不然她怎麼可能會被鬆田陣平搶走魚丸。
那雙蓄著委屈的眸子,似乎在無聲控訴萩原研二的惡行。
看著麵前已經委屈成一團的軟麵包,萩原研二嘴角抽動兩下。他單手捂臉,認命地鬆開了筷子:“拿去吧拿去吧,我等會再單獨點一份肉就是了。”
他們本來各自點了一份蓋飯,考慮到賴川黃泉的特殊性,萩原研二特意多點了幾份單獨的肉。
結果菜剛上齊,鬆田陣平就主動挑起事來。
賴川黃泉本就貪吃,看到一盤盤色澤鮮美的熟肉,她眼睛都亮了。
但每次賴川黃泉伸出筷子想要夾哪片肉,鬆田陣平就會先她一步直接把她瞄準的肉從盤子裡夾走。
第四次被搶走肉後,賴川黃泉咬著後槽牙,終於徹底和鬆田陣平乾了起來。筷子舞得滿天飛,碗筷撞得乒乓響。
但賴川黃泉哪是鬆田陣平的對手。
屢戰屢敗後,她好不容易才從鬆田陣平手底下搶下一塊櫻紅色的生魚片。
“啊哈!最後一塊金槍魚,是我的了!”
賴川黃泉單手叉腰站著,右手夾著大片的鮮嫩金槍魚,整個人好不得意。
然而下一秒。
鬆田陣平站起身,向賴川黃泉探過半截身子,張大嘴直接就著賴川黃泉的筷子,一口咬斷了被她夾在筷頭的金槍魚片。
賴川黃泉:?
她直勾勾瞪著眼前印著鬆田陣平整齊牙齒印的紅色肉片,陷入了呆滯。
鬆田陣平挑眉笑的得意:“哼哼,現在是我的了。”
“你這個卷毛白癡!把最後一片金槍魚還給我!”
“你筷子上不是還有一截嗎。”
“狗咬過的金槍魚,我才不吃!”
“是你自己不吃的,怪得了誰。”
牙齒咬得咯咯響,賴川黃泉一字一句道:“你這個混蛋!”
然後兩個人搶得更凶了。
坐在兩人中間的萩原研二人看著眼前舞動的筷子,陷入了沉默。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坐在頭等席觀看了一場現實版功夫熊貓搶肉丸。
於是在搶完桌上最後一盤肉後,意猶未儘地賴川黃泉把目瞄準向了萩原碗裡的肉。
萩原研二單手托腮,蹙眉笑著。他歪頭帶著一絲縱容地看著賴川黃泉,任由對方嗷嗚一口咽下他碗裡最後一片五花肉。軟麵包那副彎著眉眼的表情,近乎把喜悅二字直接寫在了臉上。
從鼻尖吐出聲綿長歎息,萩原笑道:“軟麵包小姐,你再去點幾份喜歡的菜品吧。”
賴川黃泉嘬了一口沾著醬料的筷頭,亮著眼睛期待地問道:“幾份都可以嗎?”
“最多五份。”
“好~!那我去啦~!”
看著女人哼著輕快的歌,一溜煙鑽沒影。萩原研二這才扭頭,一臉戲謔地看向鬆田陣平:“小陣平,你怎麼跟個試圖引起喜歡的人注意的男高中生一樣,幼稚死了。”
“哈?萩你在說些什麼胡話。”
鬆田陣平大口嚼著米飯,他擠著眉心,不在意道:“誰會喜歡她啊,笨手笨腳的,還儘給人惹麻煩。”
但萩原研二隻是挑高眉峰,笑了笑,沒有說話。
“但是萩,”鬆田陣平也放下筷子,他擰著眉,麵色嚴肅:“賴川黃泉確實給我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我知道哦,”萩原研二扭頭打量了眼過道,確認賴川黃泉還沒回來,他才繼續道:“小陣平,你還記得我們高中時一起看的那些穿越嗎。雖然很離譜,但我感覺賴川很可能不屬於這個世界。”
聞言,鬆田陣平垂下視線,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才開口道:“我相信你,但我說的是另一件事。有點類似於第六感,我也說不清楚,但我總覺得賴川黃泉這個人……”
“當當~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