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醬醬~!這是我小女朋友,可愛吧。”
尚未從警校畢業,萩原研二就找了個不忙的周末,帶著賴川黃泉在街邊一家味道不錯的麵館約見了他在警校結實的幾位新朋友。
賴川黃泉緊緊揪住萩原研二手指,清了清嗓子才柔聲道:“你們好。”
不等其他幾人開腔,鬆田陣平先單手插兜靠上去,用力揉搓賴川黃泉的額前的烏發:“好久不見,小慫包。”
害羞的情緒隨著鬆田陣平揉個不停的動作漸轉為憤怒,她鼓起腮幫狠狠一腳踹在鬆田陣平小腿肚上:“彆以為當了警察我就不敢打你!”
“哈,”鬆田陣平發出聲譏笑:“你那點少得可憐的膽子全用在這了。”
賴川黃泉擰眉,墊高腳尖一口咬在鬆田陣平手臂上。和平時咬萩原研二時舍不得用力隻是含兩口就吐出來的情況不同,賴川黃泉咬住鬆田陣平的胳膊甩頭,像隻生氣的小狗。
鬆田陣平倒吸一口涼氣,抬手“咚”的一聲敲在賴川黃泉頭頂,敲得她直縮脖子。
賴川黃泉捂住鼓起小包的腦袋,哼唧一聲扭頭就撲進萩原研二懷裡:“研二嗚。”
萩原研二抱住懷裡的小姑娘又揉又哄:“乖哦乖哦,我們不跟小陣平玩。”
鬆田陣平:“喂喂萩。”
三人打鬨個不停,另外三人則瞪著豆豆眼,感覺自己分外多餘。
萩原研二從警校畢業後,正式開始和賴川黃泉同居。伊達航被調往地方警署,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下落不明,隻有鬆田陣平日複一日被迫狂吃狗糧。
萩原研二單手托腮,用筷子不停扒拉午餐。警視廳食堂的豬扒飯他已經吃膩了。
鬆田陣平往嘴裡喂進一大口咖喱:“讓小慫包幫你做唄。”
萩原研二歎息:“我也想,可是……”
一個月前他們第一次在家做飯,本打算煮上一鍋熱騰騰的日本火鍋,結果賴川黃泉差點炸掉廚房。
菜葉子散落一地,吸油煙機上黏滿從鍋裡炸出來的不明油汁。隻要初中物理課沒有打瞌睡就能知道,水持續沸騰的條件之一是有持續熱源,即繼續加熱。灑滿瓷磚的濃湯明明已經失去熱源卻還詭異地在冒泡泡,看得萩原研二一陣頭皮發麻,他甚至不知道賴川黃泉是怎麼做到的。
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賴川黃泉正以青蛙趴的姿勢坐在地板上,臉和小臂被炸開的熱湯燙得紅紅的,頭頂的小揪揪還掛著兩片菜葉。賴川黃泉哭得可慘了,眼淚大滴滾落,鼻子都哭紅了。
萩原研二不敢多耽誤,連忙把賴川黃泉抱進浴缸裡。
涼水從花灑噴出,衝在賴川黃泉被熱湯燙得發紅發腫的地方。她哇哇哭著鑽進萩原研二懷裡委屈成一團,把他的白襯衣蹭濕一大片。
過去十多年,賴川家包括做飯在內所有家務都由賴川先生高價雇傭的幫傭負責。在此之前,賴川黃泉彆說做飯了,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洗菜。
賴川先生確實不常回家也不夠關注賴川黃泉的精神世界,但在物質生活方麵,他向來以能力以內的最高標準給予。
做過緊急處理又趕往醫院見過醫生,賴川黃泉蜷縮在沙發裡接過萩原研二塞過來的零食,紅著鼻頭撕開袋小熊餅乾。
“好乖好乖,”萩原研二捏了下賴川黃泉的鼻尖:“你先看電視,我做好火鍋喊你。”
萩原研二不常做飯,但手藝不錯。翻滾的熱湯咕嚕嚕作響,切成塊的土豆和香菇在鍋裡起起伏伏,萩原研二夾住肥牛肉在鍋裡涮了幾下,喂進賴川黃泉嘴裡。
咽下嘴裡沾著醬油的肉片,賴川黃泉皺著張小臉:“研二對不起,我太笨了,把晚飯弄得一團糟。”
萩原研二又往賴川黃泉碗裡夾了好幾片肉,才輕笑幾聲道:“這有什麼,打掃完就好了。”
賴川黃泉委屈低頭:“可是以後……”
“以後我來做飯,”萩原研二笑著打斷賴川黃泉的話,“不過警察的工作會比較容易加班,我回不來的時候就隻能辛苦你吃外送了。”
“沒關係,能吃到研二做的料理我已經很開心了。”
賴川黃泉夾起塊牛肉喂進萩原研二嘴裡,而後摟住萩原研二鑽進他懷抱,在他胸口蹭來蹭去。
賴川黃泉分開雙腿坐在萩原研二身上,一個勁蹭著他的下巴和胸膛不停撒嬌。萩原研二抱著懷裡的小女朋友,笑得無奈。這小妮子個子不高,骨架也小小的,身上也沒幾兩肉,但每一處都軟極了,好捏。
軟綿綿的撒嬌勾得他心癢癢,剛剛吃下肚子的美食火鍋熱滾滾的,燥得他渾身發燙。
賴川黃泉扭動屁股,直起身子在萩原研二臉上吧唧親了一大口:“研二你超好。”
萩原研二:!!
被按倒在榻榻米上時,賴川黃泉紅著張臉瞥了眼萩原研二咬在嘴邊還沒撕開包裝的東西,小聲在心底補充道:除了不把她弄到哭紅眼尾顫個不停就誓不罷休的時候。
但賴川黃泉不會就這麼放棄。每次送走去警視廳上班的男朋友,她躲在廚房對著平板上的菜譜一遍遍學做土豆燉牛腩——這是萩原研二喜好的菜品之一。
如果萩原研二的工作是拆除炸.彈,那賴川黃泉就是廚藝炸.彈女王。在不知多少次險些炸毀廚房,一遍遍被自己做的東西惡心得發出乾嘔聲甚至吃不下晚飯,賴川黃泉才煮出一鍋勉強能入口的食物。
為了這盤土豆燉牛腩,被拽來做外援的鬆田陣平險些痛失味覺。
鬆田陣平咽下嘴裡終於合格的熟牛腩:“真是的,下次這種事彆找我。”
“可是,”賴川黃泉對著手指,抬眼悄悄打量向鬆田陣平:“除了研二,就是陣平對我最好。而且人還仗義,總是能敏銳地發現問題關鍵所在……”
賴川黃泉癟嘴,雙手十指交叉一副求人的樣子,故意眨巴兩下濕漉漉的眸子:“拜托嘛。”
“嘖,行了行了,幫你就是了,”鬆田陣平煩躁地抓亂卷發,擰眉捂臉:“彆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所以黑暗料理小白鼠他是當定了對嗎。
“行了,我去值班了,”鬆田陣平丟下勺子,“洗碗就拜托你了。”
他披上外套,意味深長地看了賴川黃泉一眼:“這個味道已經差不多了,快做給萩原研二吃吧。”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下樓,開車去了警視廳。
至於回頭看賴川黃泉時眼神意味深長的原因……
“喲,小陣平,”萩原研二今天班次剛好和鬆田陣平錯開,現在是他下班時間:“今天也被黃泉拉去吃飯了?”
他老早就發現賴川黃泉在偷偷研究土豆燉牛腩。
鬆田陣平冷哼一聲,把自己甩進座位裡。
萩原研二笑笑:“辛苦了,之後請你吃飯。”
鬆田陣平:“這還差不多。”
萩原研二;“那我下班嘍,回見。”
到家後,他先在樓外麵抽了一根煙,才掐著時間慢悠悠進屋:“黃泉,我回來嘍。”
賴川黃泉被嚇了一跳,她手忙腳亂地把還沒來得及清理掉的土豆燉牛腩倒進垃圾桶,才裝出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跑到玄關撲進萩原研二懷裡:“歡迎回來。”
“在做什麼,”萩原研二笑著揉了揉賴川黃泉的頭,“這次好久才出來迎接我。”
賴川黃泉眼神躲閃:“沒什麼。”
她花費大把時間研究土豆燉牛腩,就是為了給萩原研二一個驚喜。
但推理能力與鬆田、降穀他們並駕齊驅的萩原研二早就通過蛛絲馬跡洞察到真相。他甚至幫累得睡著的賴川黃泉悄悄收拾過廚房殘局,再把人抱到床上為她蓋好被子。
等賴川黃泉揉著眼睛醒來,萩原研二就坐在床邊托著下巴裝傻,把收拾好廚房的角色不動聲色地甩給鬆田陣平。
11月7日那天,萩原研二原本休息。
主臥連著小陽台,白色厚紗隔絕開窗內外的世界,陽光卻順著細縫鑽進房間,傾斜著灑下無數光柱。
萩原研二笑得溫柔,目不轉睛地盯著蜷縮在他懷裡枕著他胳膊的女人,情深繾綣。他已經醒了好一會,但不舍得弄醒賴川黃泉,隻好一直維持同一個姿勢。
倚在他懷裡的女人睫毛濃長似蝶翼,若是睜開,剛睡醒時的天藍色眸子會蒙上層霧氣,看上去無辜又可憐。嫩白的肌膚滑如玉脂,萩原研二每次才隻是稍稍用力,就印出淺櫻色的顏色。
叫人忍不住憐惜,想在她身體留下更多的顏色,塗滿他的痕跡。
“唔……”
眼瞼顫動,賴川黃泉剛睜開眼,意識還未完全從混沌中清醒,就被萩原研二箍住腰拉向他,唇齒糾纏。
直至呼吸淩亂,萩原研二才放鬆箍住她細腰的胳膊:“早。”
賴川黃泉雙手撐住萩原研二赤.裸的胸膛,推著他拉開兩人的距離:“笨蛋,你乾嘛!”
她抬手擦掉嘴邊亮晶晶的液體,臉紅得能滴血。
萩原研二弓腰把臉埋進賴川黃泉的頸窩,輕笑著,胸腔不停顫動。
“我隻是在想……”
萩原研二溫潤甜膩的嗓音似一罐粘稠的優質蜂蜜,在陽光下剔透,入口自帶花香。尾調拖長微微上揚,勾得人心裡直癢癢。
初冬的空氣泛起涼意,萩原研二細細感受著賴川黃泉的體溫,比喝下一碗熱湯還暖。
心中思緒萬千,想說的話在舌尖繞了一圈又一圈,說出口時卻是看上去似乎毫不相關的內容。他目光溫柔似月色,聲線甜膩到似要讓人陷進去般:“今天陽光真好,明媚,還很溫暖。”
“嗯?”賴川黃泉被緊緊攬住身子,隻能扭動兩下稍稍調整姿勢:“笨蛋,你在說些什麼傻話。”
萩原研二沒有回答,隻是笑著捧起賴川黃泉的臉:“親一個。”而後不容拒絕地吻了上去。他正欲加深親吻,丟在床頭的手機倏然響起。
萩原研二擰眉,衝賴川黃泉的輕聲道歉,坐起身接通電話。賴川黃泉則借機掀高被子把自己裹成個春卷。
後腰肌肉持續不斷傳來酸痛感,大腿肌肉也麻麻的。萩原研二今天休息,她要是再不趕快把自己裹起來,一會估計就不用起床了。
掛斷電話,萩原研二麵露苦澀:“抱歉,出現了點緊急狀況,上麵要求我們在半小時內必須出現在警視廳。”
聽聞萩原研二要走,賴川黃泉皺著張小臉低聲抱怨:“怎麼又要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