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ofie的後續詳細調查過程不是賴川黃泉可以參與的。她對此也不大在意,隻笑著朝風見裕也招招手,表示理解。
“我本來也不是公安部的人,不能參與再正常不過了。”不僅是她,就連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也隻是作為輔助角色提供幫助,不會參與全程。
風見裕也站得筆直:“感謝您的理解。”
“那我走啦。”
“請稍等!”風見裕也連忙喊住賴川黃泉,“賴川小姐,您的便當盒,稍後我們會洗乾淨送到機動隊那邊。”
他抿唇,有些難為情:“賴川小姐,您的真言便當實在是太好用了。下次如果有需要,我們還可以再拜托您……”
聞言,賴川黃泉開心到瞪圓了眼:“嘿嘿,我做的便當是不是超級棒~!”
風見裕也用力點頭,眼裡流露出崇敬:“簡直就是神器!難怪降穀先生無論如何都要把你推薦進公安部做協助人!”
賴川黃泉雙手叉腰,昂著下巴滿臉得意:“哼哼,下次需要幫助也儘管喊我!好了我要走了,研二他們還在樓下等我。”
“好的,您慢走。”
風見裕也身後,門扉半掩的審訊室裡,滿身橫肉的八尺大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不過三分鐘就選擇了招供,現在正抽泣著在文件上簽字。
受精致的外觀影響,風見裕也和降穀零至今都以為賴川黃泉做的便當很美味,隻是被施加了高緯度世界的未知科技。上次聚會時,降穀零還曾發自肺腑地狠狠誇讚了一番賴川黃泉做的[真言便當],知道事情真相的兩位機動隊長官對視一眼,選擇沉默。
離開警視廳,賴川黃泉馬不停蹄回了家——她和老爸約好了今天見麵。
賴川家大宅采用白色調極簡裝修,內置現有科技最高級彆的安全係統。賴川黃泉推開住宅正門時,賴川先生已經坐在沙發上看了好一會電視。
向來注重規矩的男人在小茶幾上擺了兩個白瓷餐盤,一盤裝滿巧克力味的小熊餅乾,另一盤則是草莓味的小熊餅乾。整個場麵滑稽又怪異,帶著一種憨厚的蠢萌感。
聽見開門聲,賴川先生睨賴川黃泉一眼又匆匆收回視線,緊張得來回滾動喉結。他聽從老同期的建議,試圖營造一個放鬆的家庭氛圍。但沒有經驗也沒有充足的時間去了解和準備,抓耳撓腮一番後,賴川先生從萩原研二處打聽到“黃泉喜歡吃小熊餅乾”消息,就把客廳打扮成為現在這副模樣。
賴川先生正襟危坐道:“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
賴川黃泉在玄關換好鞋,坐到賴川先生身側的獨座沙發裡。她低頭看向堆成小山的小熊餅乾,緩緩從眼底擠出個問號:“老爸,這些餅乾是什麼情況。”
賴川先生麵不改色地撒謊:“家裡幫傭阿姨準備的。”
賴川黃泉眨巴兩下眼睛,沒有多想,抓起小熊餅乾就往嘴裡塞。
關於父親的記憶已經模糊,賴川黃泉隻知道管理員對她很好,完全不記得還活著的時候,父親到底做過什麼,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所以即便此刻坐在她麵前的男人是固執又霸道的賴川先生,她也毫不掩飾,展露出最真實的一麵。
賴川先生擰眉,想出言教育賴川黃泉吃得淑女些。但他隻是抿了下唇角,說起彆的事:“你這次來,是不是就不會走了。”
脆脆的餅乾被賴川黃泉嚼得哢嚓響,她咽下嘴裡的東西才開口回答:“我也不知道。如果這次任務能順利完成,應該就可以不走了。”
“這樣啊,”賴川先生若有所思,他又問,“日本法律,你懂多少。”
賴川黃泉稍作沉默,心虛地縮了下脖子:“……一竅不通,是連最基本的常識都不一定具備的那種。”
賴川先生沉吟片刻,沉下臉色,認真嚴肅道:“如果留在這邊的世界,生活肯定是要繼續的。黃泉她……就是你的身體,目前為止讀的都是東大的法律專業。雖然我有借生病替你辦理休學手續,但你回來後,肯定得繼續讀下去。你打算怎麼做,有什麼想法嗎?”
賴川黃泉咬斷小熊餅乾的身子,目光遊離。
——「讓他幫你申請轉專業,去機械係。」
一直沉默的管理員突然出聲,提示賴川黃泉。
賴川黃泉一愣:“誒?可是機械係……我真的沒問題嗎。”
賴川先生擰眉,迅速意識到賴川黃泉是在和管理員說話。廚房的電熱水壺發出滾沸聲,他起身去廚房沏了杯熱茶,順道給賴川黃泉預留一點思考時間。
待他端著盛滿茶的紫砂壺回來時,賴川黃泉已經和管理員簡單討論過並得出結論:“老爸,我想去機械係。”
這個結果讓賴川先生有些意外,他眯起眼,麵色嚴肅:“你確定?機械係可一點不比法律專業簡單。”而且他也不太喜歡。
賴川黃泉用力點頭:“嗯!我想去機械係!”
賴川先生沉默著審視向賴川黃泉,良久,他才端起茶杯抿上一口:“行吧,我幫你疏通下關係,看看東大那邊願不願意給你安排個轉係考試。”到底還是唯一的寶貝女兒,隻要不涉及原則問題,他還是願意多幫扶一把的。
“但是,我不會幫你直接轉係,”賴川先生話鋒一轉,繼續道,“能不能通過機械係的考核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我隻會做到這一步。”
賴川黃泉有點心虛,一邊低頭喝茶,一邊小聲擠出句回複:“知道啦。”
雖然管理員一口咬定賴川黃泉絕對能通過考核,但她多多少少還是心裡發怵。
學業的話題暫告段落,兩人都沒再說話,客廳隻剩一片沉默。白煙順著茶杯口往上飄蕩,賴川先生即便休息時間也把背脊挺得筆直,一絲不苟。濃茶順著舌苔滑向喉嚨,他眯起眼睛,滿臉享受。
賴川黃泉咽下茶水,露出個被苦到的表情:“對了老爸。”
“說。”
賴川黃泉捏著杯子沉默,眼巴巴看向賴川先生,亮晶晶的杏眼寫滿期待:“幾天前我不是給你發了短信嘛,工作的事……”
坐在鬆田陣平的車上被他載去降穀零的安全屋那天,賴川黃泉縮在後座悄悄打量副駕的萩原研二,隨即低下頭擺弄手機。就是那個時候,她向賴川先生發去短信,希望賴川先生能幫忙介紹份工作。
賴川先生睨了黃泉一眼,不冷不熱道:“為什麼會突然想到要找一份工作。”
賴川黃泉鼓起單邊腮幫,垂下視線,扭捏了會才小聲道:“我想給研二買車。”
……?
有那麼一瞬間,賴川先生有種想衝出去揍萩原研二一頓的衝動,但他忍住了:“為什麼要給他買車。”
賴川黃泉對自家老爸突然暗沉的臉色毫無察覺,她掰著手指認真算道:“研二那家夥最喜歡車了,每次和我逛街時遇到跑車都會多看兩眼。但他現在還在開那輛又老又舊的小破車。所以我想悄悄給他個大驚喜,買輛高檔又漂亮的車車送他。”
賴川黃泉不解釋還好,一解釋,賴川先生氣得直接徒手捏碎了手裡的紫砂杯。
好家夥,每年父親節和生日,他收到的都是數據支撐的紅發黃泉送來的禮物,隻是為了應付“父親的需求”而準備的、毫無新意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