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後,籠罩在天邊的濃雲漸漸散開,天光乍破。
諸伏景光一身西裝走出警視廳,他望向天空,抬手遮住天邊灑下的光。金色的光粒排成光柱,順著手指的縫隙撒在他臉上。
有多久沒有這樣自由地站在陽光下了。
一個月前,警察廳、警視廳聯合發動了針對黑衣組織的收網行動。除了少數在逃的漏網之魚,組織基本上已經覆滅。諸伏景光也參加了那次行動,他現在還能回憶起藏在暗處的組織老鼠們看到他和降穀零的臉時露出的表情,錯愕、震驚、滑稽。
被警察廳隱藏的這幾年,諸伏景光隻在某些特殊情況下才被允許出門,其他時候他都是蹲在窄小的房間裡鍛煉身體,順到學習掌握新技能。後來多虧了一位叫工藤有希子的人,他才得以頻繁出門,完成公安部交代的狙擊任務。
但隔著一層厚厚的麵具,諸伏景光有時會覺得連呼吸都不自由。一言一行都必須小心翼翼,一旦失誤,不僅是他,赤井秀一和降穀零也會墜入萬劫不複。
好在結束了,他終於可以扯下麵具,堂堂正正地站在陽光下,感受清風拂過臉龐。
為了慶祝黑衣組織破滅,也慶祝諸伏景光終於徹底恢複自由,曾經的警校五人組決定好好聚一聚。
但娜塔莉現在處於孕晚期不方便走動,伊達航要留在家照顧她,不能前往參加。降穀零他們一合計,決定先撇下伊達航單獨聚一次,等娜塔莉生完孩子再一起去看望她。
鬆田陣平抱著一箱冰啤酒從便利店出來時,正巧遇到提著袋鮮切的降穀零。
鬆田陣平笑得挑釁:“喲安室大偵探,不去當你的咖啡招待生了?”
降穀零反手就給了鬆田陣平一拳,力道不大:“少笑話我。”
兩人相視一笑,並肩走在去往萩原家的路上。
鬆田陣平:“聽說你升職了?”
在針對組織的長達數年的剿滅行動中,包括降穀零、諸伏景光在內的幾位臥底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最終戰時,降穀零更是一個人活捉了一整隊核心情報、科研人員,為警察廳的抓捕行動提供了巨大幫助。
至今無人知曉降穀零是怎麼做到的,風見裕也更是對他崇拜到眼冒小星星。隻有萩原他們知道,看似孤軍奮戰的降穀零胸口的口袋裡其實還揣著隻黃泉小狗。
小狗負責肉墊堵槍口,降穀零負責一拳一個組織成員。
槍支失效的組織成員隻能滿臉惶恐,眼睜睜看著降穀零微笑著揮起拳頭,物理麻醉,通通躺平被銬走。
降穀零輕笑一聲,看向鬆田:“消息真靈通,黃泉告訴你的吧。”
畢竟他的升職手續是賴川先生親手簽字蓋章確認的。
鬆田陣平冷哼一聲:“我還以為這次說什麼都能超過你,結果我們官職又齊平了。”
警視廳和警察廳的職位官級製度不同,但稍加換算,他們兩在各自職廳的級彆差不了多少。
降穀零又錘了鬆田陣平一拳:“你這家夥,彆以為可以超過我。”
鬆田陣平睨了降穀零一眼:“哼,你就這會能得意下。等會兒到了萩那裡,放下啤酒我就揍趴你。”
“哈,還真是大言不慚。”
曾經穿著蔚藍色警服的兩道身影已經變得挺拔成熟,寬闊的背影寫滿責任和擔當。
唯一沒變的是他們之間的友情,吵吵鬨鬨卻不會散開。
兩人一路邊走邊聊,快到萩原家時,隔老遠就看到了在樓下抽煙的萩原研二。
“喲,萩,”鬆田陣平掂了下手裡的啤酒箱,“被趕下來抽煙了?”
萩原研二愁眉苦臉地把香煙碾熄在腳下:“沒有,不是這個原因。”
鬆田陣平挑眉:“那是……?”
結果萩原研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把嘴唇抿成一條線,半天才吐出一句:“等會吃飯你就知道了。”
降穀零:“景到了嗎?”
萩原研二歎氣,撿起被碾熄的煙頭:“他早到了,在廚房忙碌好一會了。走吧,我帶你們上去。”
三人才剛推開大門,肉香便爭先恐後鑽入鼻腔,滿桌子菜看得人食指大動。鬆田陣平正要出言誇讚,就見萩原黃泉圍著圍裙,端著盤蒸魚走出廚房。
鬆田陣平:“……?今天你做飯?”
萩原黃泉把魚擺在最中間,叉腰自豪道:“光先生和我一起做的。”
說罷,黃泉哼著曲子轉身拐進廚房,聲音遙遙傳來:“光先生,我來幫忙盛飯。”
鬆田陣平驚恐地回頭看向萩原研二,他雙眼瞪大,臉上寫滿震驚和惶恐——諸伏景光不知道黃泉做菜啥味道,難道你萩原研二也不知道!?
萩原研二無奈聳肩:“我看軟麵包動力滿滿,也不好阻止。而且有小諸伏在,說不定能創造奇跡呢。”
畢竟諸伏景光的手藝本身就是奇跡,美味奇跡。
待黃泉他們盛好飯,五個人圍著桌子坐好,飯局也隨之陷入僵局。
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各自端著碗,誰都不敢先下筷子。稍做猶豫,他們齊刷刷扭頭看向降穀零。
降穀零原本都已經伸出筷子準備夾肉,但兩位機動隊王牌的注視太過熱切,好似要在他身上做出個洞來。
降穀零頓住動作:“你們乾嘛?”
鬆田陣平:“沒什麼。”
萩原研二:“你先吃,快吃快吃。”
降穀零雖然疑惑,但還是夾了幾片炒牛肉,拌著飯大口喂進嘴裡,隨即頓住動作。
在機動隊雙王牌熱切的注視下,降穀零的臉由黑變白再變綠。青筋在手背蹦起,他一把攥斷手裡的筷子,拎過一旁已經開蓋的啤酒就往嘴裡灌。
整瓶啤酒很快見底,降穀零長舒一口氣露出“得救了”的表情,爬滿冷汗的臉色寫滿驚恐。
“這是什麼!?”
鬆田陣平笑得坦然,甚至是有些幸災樂禍:“真言便當。”
萩原研二開玩笑道:“居然能看到小降穀變成冷白皮的樣子,可惜沒能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