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想象中任何奇奇怪怪的地方都不同。
他現在在一條長廊上。
確切地說,在這似乎很漫長的夢和昏迷裡,他隻從婚宴會所的房間裡,不知以何種方式站到了房間外麵的走廊上。
宋思年皺起眉,目光在身周一掃——除了他自己,空無一人。
走廊儘頭響起腳步聲,宋思年猛地扭頭看過去。
蘇雯從拐角後走了出來,“……宋大師?”
蘇雯腳步一怔,似乎非常驚訝。
宋思年放出鬼力,然後眉頭緊鎖了下,隨即便抬眼定睛看向蘇雯,“……嗯,現在是什麼時候?”
“啊?”蘇雯更愣了。
昏迷前的那種眩暈感已經散去,宋思年耐著性子重複了一遍,“我的意思是,現在距離之前你們離開過去了多久?”
蘇雯遲疑地看了一眼手表,“應該……不到十分鐘吧?”
……不到十分鐘。
宋思年眼神古怪起來。這工夫連接個吻都不夠,他怎麼能做一場春|夢——關鍵還不是彆的,而好像是他家寶貝兒的祖宗和彆人的春夢?
難道真的就隻是今晚喝酒喝出了後遺症?
……現在的年輕人太可怕了,稀裡糊塗做出來的東西連他這種千年老鬼都能放倒了麼?
宋思年想不通也便沒再難為自己,抬頭又問:“那白京怎麼樣了?”
蘇雯反應過來,“我剛剛想過來找您,就是因為白京那邊有個……額,陌生人,說是您的隨從,領了您的命令去問白京幾個問題……我沒敢直接放他進去,所以就先來問問您。”
宋思年對蘇雯古怪的表情揣摩了幾秒,“……那個‘人’幻化成,嗯,長成什麼樣?”
“……”
蘇雯沉默了幾秒,然後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地開口了:“宋大師,雇傭童|工,是犯法的。”
宋思年:“……”
O的K,他差不多能自己領悟到了。
宋思年頭疼地歎了口氣,“你領我過去看看吧。”
蘇雯點點頭,剛想邁出步去,就猶豫了下,回頭問:“宋大師,您怎麼…………‘出來’了?”
“我出個房間還能怎——”
宋思年的話音戛然一頓,跟著他瞳孔一縮,猛地低下頭去看向自己的雙手和身體。
——
不是曾清溪。
是他自己的身體。
而且還是能被蘇雯所看到的他自己的身體。
宋思年想都沒想立馬閉上眼感應了一下——方才他放出的鬼力隻試探了外圍,而此刻回溯自身,他才發現身體裡那顆固魂珠的存在。
片刻之後,宋思年緩緩睜開了眼,清秀白皙的五官間不見一絲情緒,連那雙眸子都冰涼寒徹。
——不到十分鐘。
有人不但把他從曾清溪的身體裡“逼”了出來,而且在他毫無知覺的時候,給他喂下了固魂珠,又把他帶到了這裡。
而之前那長夢,到底是刻意為之還是隻是巧合,他卻一丁點頭緒都沒有。
會是……他嗎?
想到自己之前外放鬼力感受到的殘留的陽氣與陰氣交織的氣息,宋思年緊緊地皺起了眉。
難道他真的有著讓自己都無法察覺的那樣級彆的靈力?
可如果真是那個人,或者如果不是那個人,對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宋大師?——宋大師??您沒事吧?”蘇雯急切地問道。
宋思年回過神,歉意地搖了搖頭,“我沒事。”
蘇雯擔心地看了一眼房間,“清溪他呢?他也沒事吧?”
宋思年剛剛便一同感應過了,此時安撫道:“曾清溪還是處於昏迷狀態,身體和魂魄都要休養幾天;房間裡我已經留下了溫養陣法,你不需要太過擔心。”
蘇雯鬆了口氣:“多謝宋大師了。”
“沒什麼。你領我去白京那兒吧,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親自問他。”
“好,宋大師請隨我來。”
蘇雯轉身,隻身走在了前麵。
在宋思年未注意到的角落裡,蘇雯猶豫地皺起眉,麵容上露出一點不解的情緒——
如果她看得沒錯的話……
那方才在拐角時,她看見的那個將青年壓在長廊牆壁上親吻的男人…………難道真的是那個謝顧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