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而就在兩人糾結不定的時候,哭泣的卓母難能自己慢慢平靜下來。她努力地做著深呼吸,將自己那些不受控的情緒壓下去。
然後她抬起頭看向謝忱——
“謝顧問……是嗎?有什麼需要問的,請您儘管問吧……我沒有彆的要求,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你們能夠查清楚我兒子的死……我一定、一定要知道原因,我不能再讓我的孩子走得這麼不明不白的了……”
謝忱從自己隨身的公文包裡取出了幾張鬼屋的照片,遞給了卓母。
“這個地方,您見過嗎?”
卓母接過照片,辨認了一會兒之後遲疑地說:“我聽說……那片遊樂區已經完全翻修了,我認不出這個地方。”
謝忱接回,剛準備再問,便見卓母拿著最後一張帶有鬼屋牌子的照片說:“不過,鬼屋……十幾年前,他們說我的小兒子最後就是在鬼屋外麵走丟的……”
謝忱拿住照片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下。
“在鬼屋?——您確定嗎?”
卓母歎氣,“他們是這樣告訴我的。”
收回照片後,謝忱又陸續問了卓母許多問題,這才結束了這次拜訪。
回程的路上,謝忱接到了毛立峰的電話。
隻不過對方的聲音聽起來不太自在——
“老謝,你要的資料我都查到了。”
謝忱:“嗯,我現在就回甘城,等到局裡,我們再詳……”
毛立峰:“有個事情我還是提前給你說一聲,不然我心裡總不踏實。”
謝忱:“怎麼了?”
毛立峰頓了頓,“按照我這邊調取到的資料檔案來看,這個案子真是越來越詭異了…………你絕對想不到,當初卓家的小兒子出事的地方,也就是奇華遊樂場翻修以前的後山——現在正好是新的鬼屋擴建出來的地方,而且還幾乎就在卓子坤死亡的地點!”
“……”
謝忱目光一沉。
毛立峰在電話對麵,仍是一副心有餘悸的口吻:“同一家的兩個兒子,隔了十多年,卻幾乎死在了同一個地點——你說這事兒滲人不滲人??”
謝忱:“當年的鬼屋和現在的鬼屋,是同一個人代理經營的嗎?”
毛立峰:“是啊,奇華遊樂場裡都是分片負責——鬼屋那一片的經營人一直都是這一個。而且除此之外,我還發現了個詭異的點。”
“嗯?”
毛立峰壓低了聲音:“當年卓家的小兒子,不是跟著他同學的父母一起來的甘城嗎?你知道當時的那個同學是誰嗎??”
謝忱眼神一閃。
“……孔雨夢?”
毛立峰的聲音在電話對麵一噎,片刻後他說:“哎?是那邊的警員已經告訴你了嗎?沒錯啊,就是孔雨夢!——你說這事兒嚇人不嚇人!”
“……”謝忱沉默了幾秒,驀地開口,“當年那件事,按卓子坤母親所說,孩子最後是在鬼屋走丟的——那當年鬼屋老板應該也被訊問過,資料裡有沒有他的證詞?”
毛立峰:“我看過錄像了,那家夥十幾年前跟現在一樣的油滑——你覺得就算真是在他鬼屋裡走丟的,他能承認嗎?”
謝忱垂目,“……好,我知道了。剩下的事情回局裡再說吧。”
“嗯,好。”
謝忱掛斷了電話,發動起停在高速路緊急停車區的轎車。
而坐在副駕駛座上聽了全程的宋思年抱起手臂,半眯著眼睛看著車窗外暗下來的天色——
“就算之前那些都是巧合,這麼多巧合湊在一起,也必然有一個內在的誘因。”說完時,他扭頭看向謝忱,“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
謝忱:“再去一次案發現場。”
……
兩人再次到達甘城的奇華遊樂場外麵的時候,天色早就漆黑一片了。
宋思年望著這漫天的星辰,叉著腰歎了口氣:“淩晨兩點來鬼屋,真刺激啊。”
謝忱眼神微肅,不苟言笑地看著前麵那一片昏黑。
“白天看不到的、被掩蓋的東西,往往在夜裡便有可能表露無遺。”
宋思年壓下視線來,感受了下。
“氣息倒是確實沒有之前來那會兒那麼蕪雜了。隻不過這會兒正是陰氣重的時候……那鬼屋裡麵說不定很有可能撞上什麼真家夥啊。”
謝忱:“走吧。”
話音落時,男人已經邁開長腿走向了鬼屋的方向。
然而隻出去幾步的時候,他的身形就不由地停了下來。
然後謝忱轉頭看向身側——
隻有他看得到的青年,幾乎一副要貼到他身上的架勢。
感受到謝忱的目光,宋思年眼神無辜地回視,“怎麼突然停下了?”
順著男人的目光,他又看了看兩人之間那點可以忽略不計的距離。
“啊,你是介意我離你太近了嗎?”
“不……”
“就算介意我也沒法啊。”
宋思年歎了口氣,認真地說——
“我怕鬼,很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