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應了一聲,音色微沉。
“……”宋思年於是又緩慢地轉回去,目光複雜而慨歎地看著前方,“你知道……在這種地方,我總是不可避免地會見到很多‘朋友’吧?”
停屍房一貫陰氣重的很,也就成了怨鬼們最喜愛的去處。
都不用仔細去看,宋思年就分明地能感覺到裡麵許多晃悠悠地離地飄著的“朋友”們在向著他們這邊的方向張望。
聽出了宋思年語氣裡的情緒,謝忱難得地笑了聲。
“你還真怕鬼麼?”
宋思年歎氣,“你知道的,多數怨鬼死的時候的表情都不是很美觀,然後他們又不能改變自己的形態——所以怕倒是談不上,心理性的不適實在難免。”
“……”
男人看向他,神色的眸瞳裡似乎飛快地掠過一點極淡的笑色去。
然後宋思年便見謝忱垂下手,在那串珠石手鏈上輕一撥弄。
不知道是按了什麼開關,頃刻之間男人身上原本鎮壓混淆至陽氣息的陰氣就倏然一空。
如同長夜裡升起冉冉的一點光火。那陽氣在常人所不能見的那個世界裡,突然出現,然後照亮了一切。
這一瞬間,宋思年幾乎聽到耳邊無數怨鬼淒厲的尖叫聲響起。
再幾息之後,他所能感知的範圍裡,之前飄著的“朋友”們已經四散逃離,無影無蹤了。
宋思年目光驚歎地看著謝忱——
“你相對於其他靈鬼怨鬼而言,簡直就像是電蚊拍進了蚊子堆裡啊。”
謝忱:“……”
老樹忍不住痛苦地呻|吟了聲:“主人,您真地彆再用比喻了,求您了……”
宋思年裝作沒聽見,好奇地往謝忱那兒又湊了湊,“不過對惡鬼呢,也有這樣恐怖的效果嗎?”
“不甚相同。到了惡鬼的層次,製約他們的隻有殺傷力極高的靈術,而且需要等級較高的靈力來驅使,不然無法發揮效果。”
“這樣啊……”
宋思年似懂非懂地點著頭,目光又落到了謝忱手腕上那條珠石手串上去——
“好久以前我就想問了,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嗯?難不成跟我的老樹一樣,也是什麼東西成了精??那它叫什麼,老石嗎?公的還是母的?如果是母的話,我可以把老樹介紹給它哎。”
謝忱:“…………”
老樹:“…………”
老樹:“主人,您還沒問我的意見……”
宋思年:“哦,那你有意見嗎?”
老樹:“有的,我不願意,主人。”
宋思年:“有也沒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主人給你安排了,你就得學會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知道吧?”
老樹:“……”
“這不是成精的器物,隻是一串……普通的手串。”謝忱實在聽不下這主仆倆的無厘頭對話,隻能無奈地開口。
宋思年撇撇嘴,“你當我傻的嗎?普通器物你會這樣一直掛在手上?而且之前你分明是用它壓製住了陽氣,還有再往前,我還是隻貓崽那會兒——你差點用它勒死我,你忘啦??”
宋思年又打量了手串兩眼,嘀咕著說:“不過單純看起來確實賣相一般,好像都是些普通石頭啊……”
謝忱眼神一閃。
“這串手串是彆人送我的,因為擔心年久風化,我在上麵做了一些功能性的符文法陣,所以才有你看到的功效。”
“彆人送的?”宋思年一愣,隨即輕眯起眼,“你怎麼那麼好哄呢?這種東西怎麼看怎麼廉價,鬼市走一趟我能給你帶回一車來,也不知道是哪個小氣鬼給的…………你還傻兮兮地當寶貝啊?”
說完,沒等謝忱開口,宋思年推開停屍間的門就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