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年的目光把男孩兒從腳到頭看了一圈,最後落到那張瘦得下巴都有點棱角發尖的臉龐上。
長得倒是有幾分帥氣。
隻是……
宋思年眉頭皺了起來。
而他旁邊的管家仍低聲感慨著,“小少爺是個可憐孩子啊。他母親去得早,先生又忙得不顧家,正是最好的年紀,偏偏又摔下樓梯落得個重度昏迷…………”
宋思年沒理會這男人的絮叨,伸手撥了撥手腕上的樹芽兒,小聲用魂音問老樹——
“樹,你覺不覺得,床上這男孩兒有點眼熟?”
老樹表示肯定,“主人,我也感覺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宋思年眉頭越皺越緊,“不應該啊……這男孩兒隻有十七八歲,我既然見過,就一定是這次醒來以後的事情。可距離這麼近的事情,我怎麼會想不太起來呢?”
“……”
老樹沒接話,而宋思年手腕樹條上翹起來的嫩綠的樹芽兒正努力地往病床的方向湊過去。
而旁邊管家絮叨完了,正問宋思年,“這位貴客,您真有辦法能幫我們小少爺從昏迷裡醒過來嗎?”
宋思年想了想,“不一定。”
管家:“那就是有希望?——這已經很不容易了,先生之前為小少爺請回來的醫生,還沒一個能幫得上忙的。”
宋思年:“你之前說,你們小少爺是怎麼昏迷的?”
“小少爺的學校裡組織春遊爬山,他從山上的樓梯摔下去了,連著摔了好些台階,差點沒救回來——這好不容易救回來了,卻怎麼也醒不過來,唉。”
宋思年剛要再問,突聽耳邊炸響——
“主人,我想起來了!”
宋思年被嚇得不輕,皺著眉沒好氣地問:“想起什麼來了?”
老樹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興奮。
“這人您見過啊,確實見過呢!——之前查鬼屋案子的時候,為了查卓子坤在學校裡的人際關係,您和謝大人不是去了一趟他們學校嗎?後來出了學校,在大學城中心的主乾線上碰見了個當初謝大人代課時候的女學生,您還記得嗎?”
“……”宋思年眼睛漸漸亮起來,顯然是被勾起了某段印象的根源。
老樹繼續說——
“當時馬路對麵喊她的那個小姑娘身旁不是站著個看不清是靈鬼還是怨鬼的東西嗎!——您好好想想,當時站在那小姑娘身邊的,是不是就是這男孩兒!”
“……”
將記憶裡那團有些模糊的身影五官和麵前病床上這個蒼白瘦弱的男孩兒比對了下,宋思年鬆了口氣。
“還真是他。……隻不過床上這個都瘦得有點脫形了,當時跟著小姑娘那個似人似鬼的,可比他賣相好得多,我還真一時沒分辨出來——你立功了啊,樹。”
老樹驕傲地翹了翹自己的芽兒。
宋思年:“這麼說的話,隻要能找到那個小姑娘,多半就能找到他的魂魄了啊。”
“肯定啊,看當時他那狀態,顯然跟了那小姑娘好長時間了,就是不知道怎麼積攢得怎麼大的怨氣,深度昏迷了還不肯放過人家。”老樹說著,聲音猶豫起來,“不過要找那小姑娘,是不是就得回大學城找謝大人的那個女學生了啊?我記得她好像是那個小姑娘的表姐來著……”
宋思年想了想,嘴角一翹,“我看不用那麼麻煩。”
老樹:“額?為什麼?”
宋思年:“看當時那情況,這男孩兒和那個小姑娘肯定是熟識的,年齡又相仿——除了同學關係以外,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彆的可能性了。——畢竟那小姑娘看衣著,家裡條件應該隻是中等,不是同學的話,很難和這‘小少爺’有交集。”
老樹恍然,立馬開始拍馬屁:“主人英明!”
宋思年看向病床邊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沉默下來的管家——
“你家小少爺,平日在學校裡,有什麼恩怨糾葛比較深的女同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