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裡像是有斑駁的星光從夜色裡的枝頭剝落,黯然得叫人心疼。
宋思年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卻隻覺得自己喉口有些發緊發澀,他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隻是第一個字音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被突然覆上來的吻近乎凶惡地吞了下去。
男人的手臂抵上他身後的石門,將他強硬地壓在懷抱和門壁之間,凶戾的吻毫不留情地肆虐過他口舌間的每一寸,像中了邪似的。
被親得七葷八素的時候宋思年還在想,見鬼地這地底下到底有什麼迷人心智的邪祟麼……
而宋思年冒出的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更凶殘的親吻給帶沒了,於是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思考——為何自己竟本能或說直覺上認為兩人是在地底下的。
在宋思年身上那件用以偽裝的紅裙幾乎要剝落到一字肩的位置的時候,這片靜謐的房間角落裡,傳來了一個有氣無力的嘶啞聲音——
“無意打擾……不過,兩位能換個地方麼…………”
“——!!”
宋思年猛地睜開眼,剛要反應,就感覺麵前一黑——
謝忱臉色沉寒地把人圈進懷裡藏嚴實了,然後才目光如刃地刮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隻看起來連維持形態都困難的鬼,正形象難看地匍匐在牆角的陰影裡。
或許是這惡鬼的氣息實在已經虛弱到幾近消散,也或許是這禁魔之地裡的封印過於厲害,謝忱和宋思年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注意到這樣一個“第三者”的存在。
就連剛剛像是失了心智一樣的舉動也是……
在宋思年看不見的地方,謝忱心緒萬千地看了一眼石門。
如果說之前還不足以確定,那現在答案已經明了了——
能讓他失控的隻可能是那一件東西。
而如果說那東西就在門後的話……
謝忱眼神閃動,心裡各種思緒糾葛交纏,竟是罕見地當著“外敵”的麵就走了神。
倒是被他擋在身後的宋思年找回理智後,從容不迫地整理好衣物,然後從謝忱身後探出顆腦袋來,好奇地打量著地上的鬼——
“你就是剛剛那隻拉我進來的惡鬼?”
“是我。”
惡鬼苦笑了聲,音色嘶啞難聽。
宋思年狐疑:“看你剛剛那副癲狂模樣,跟現在可一點都不像啊?”
惡鬼慢慢向前,近乎蠕動地爬出了陰影——
“之前得罪了……實在抱歉。”
“……”
宋思年有點茫然。
按照任務資料裡來看,當時能殺了那麼多無辜的女人的惡鬼,可不該是麵前這個即便幾乎維持不住形態、還仍舊顧得上跟他溫文爾雅地道歉的。
但之前被拉進傳送陣時,這惡鬼又確實看起來十分凶厲……
想了好一會兒,宋思年好奇地問老樹:“鬼也有人格分裂的嗎?”
老樹:“……”
老樹:“大概,沒有……吧?”
問了等於沒問。
宋思年嫌棄地撓了撓手腕上的綠樹芽兒,想了想索性直接問當事人了——
“這裡確實隻有你一隻惡鬼吧?”
“……惡鬼……?”
匍匐在地上的鬼看起來比宋思年都迷茫。
宋思年:“……”
宋思年:“竟然真的有做了鬼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鬼的糊塗鬼的存在嗎?”
這繞口令似的話,讓匍匐在地上的惡鬼反應了好幾秒,才低聲說:“我知道……我知道我現在已經不算是活著了……我隻是不知道,‘惡鬼’是什麼……”
宋思年表情頓時複雜。
“你都至少害了七個無辜女人的性命了,你跟我說你不知道‘惡鬼’是什麼?”
“……害人性命?!”
那惡鬼的表情頓時驚駭,連說話都結巴起來——
“我、我什麼時候……我什麼時候做過這種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