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庭讓蘇沐心從書箱裡取了筆墨紙硯將這首詞給記了下來,又道:“這小子老夫愈發有些看不懂了。”
“天下以遊春詠春的詞何止千百篇,但內容多為傷春、悵春。但這首《青杏兒》卻不一樣,它的意境由上闕的沉悶苦惱轉向了下闋的明澈歡快。”
“有美酒相伴,無俗事纏身,有花也罷,無花也罷,春天永遠常在,春光永遠無限。”
“這是多麼開闊的眼界,是多麼豁達的胸襟……老夫,自愧不如!”
“故而此詞之妙,就在於兩個字——通透!”
“他才十七歲,老夫近七十……他已能不選春秋,而老夫卻還在春秋間惆悵迷茫,所以老夫不如他!”
“另外,老夫確信他此前是在藏拙,這小兄弟,早已活得通透,人世間這樣的少年,絕無僅有!”
花滿庭對李辰安的這番讚譽之高遠遠超過了鐘離若水等人的想象。
他們一個個頓時目瞪口呆,這才明白那家夥當真有著大才。
心高氣傲的京都四大才子之首的蘇沐心此刻垂下了頭,從這首《青杏兒》的詞裡,他已經看見了自己相較於那少年的小。
無論是詩詞上的造詣,亦或是為人處世的胸襟。
鐘離若水心生歡喜,那雙眼睛愈發的明亮。
寧楚楚回想著三月初三在這煙雨亭中的那場偶遇,她忽然笑了起來,“我萬萬沒有料到隨便遇見的一個人,居然能得花老先生如此讚許。”
她看向了鐘離若水,眼裡有些挑釁:“瑤光被我派去了漠北,麗鏡司在廣陵城少了一個人,正好麗鏡司有些事需要人去調查,這小子的名字在廣陵城雖因沈家退婚而家喻戶曉,但所有人依舊以為他是那個呆笨的少年……”
“有這身份掩飾,他能為麗鏡司做不少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