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院。
花滿庭的那處小院子裡的燈光依舊亮著。
已至深秋,秋意漸寒,花滿庭已過了花甲之年,便覺得自己這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
他坐在他的小木樓裡,房間裡已生起了一盆炭火。
此刻他看向了蘇沐心,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怎這麼晚了還來?”
蘇沐心躬身一禮:“弟子難眠,便在四處隨意走走,見老師這小院燈火未熄,便尋思來看看老師。”
“哦……”
花滿庭將盤著的雙腳給伸了出來,輕輕的揉了揉,指了指桌上的茶爐:“煮茶!”
“好!”
蘇沐心點燃了茶爐,煮上了一壺茶。
花滿庭合上了擺在麵前的書,問了一句:“上次你說辰安將你給弄去了軍伍之中……聽說他帶著人去雙蛟山剿匪,你怎麼沒去?”
蘇沐心苦笑著搖了搖頭:“學生就是為這事苦惱!”
“說來聽聽。”
“他說我是個文人,他說此去雙蛟山不僅僅是路難行,還多危險,就差沒說我是個累贅。”
蘇沐心抬起了頭來,臉上有憤憤之色,就連語氣也有些埋怨:
“他李辰安也是個文人,他能去,我為啥不能去?!”
“再說,通過這樣的剿匪,也能讓我和玄甲營的戰士們更加融洽,這更利於我往後呆在營中……”
蘇沐心撇了撇嘴,收回了視線,一聲長歎,“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尋思一個問題,我的路,究竟在哪裡?”
花滿庭一捋長須笑了起來,問了一句:“玄甲營……是定國侯府的兵?”
蘇沐心搖了搖頭,“皇城司長孫大人親手訓練出來的一支尚無人知曉的軍隊。”
“很厲害?”
“學生與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以學生看來,應該比神武軍更厲害!隻是可惜人少了一些。”
“哦……有多少人?”
“也就三百來個人,估摸著是因為皇城司也沒那麼多的銀子來養兵。”
花滿庭又將雙腿盤了起來,沉吟片刻,說道:“如此說來,這便是辰安對你的信任!”
“你想想,長孫驚鴻已經老了,辰安而今是皇城司的副提舉,那皇城司必然會交到辰安的手中!”
“既然這玄甲營是長孫驚鴻親手訓練而成,既然長孫驚鴻將這樣厲害的一批人也交給了李辰安,這足以說明長孫驚鴻對辰安的信任。”
“辰安將你放在了這玄甲營中,這便是他對你的信任!”
“至於為何沒讓你同去雙蛟山……辰安雖說是個文人,可他畢竟還是練過武功的。”
“為師不知道雙蛟山地勢如何,但想來也崎嶇險峻,你若是同去……確實也比較麻煩。”
“雖說是剿匪,可在深山密林之中,那些匪人熟悉地形,若是設置一些陷阱,冷不丁放放冷箭,確實多有危險,所以為師倒是以為辰安是真擔心你出了意外。”
蘇沐心垂頭,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既然當了兵,馬革裹屍本就是宿命,學生其實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他雖說是一番好意,可等玄甲營回來,他們會如何看待學生?”
花滿庭看了看自己的這個得意門生,指了指茶爐,“水開了。”
蘇沐心撚了一撮茶葉放入了茶壺,花滿庭坐直了身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