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安當然沒有回京都。
他們一行七人正走在去往周莊的官道上。
他依舊和蕭包子同騎一匹馬,依舊空出來了一匹,這當然令蘇二公子和劉管家頗為詫異。
但這種事不能問。
在劉管家看來,這便是夫妻二人的感情。
結伴同行了兩天。
每每打尖歇腳的時候,劉管家都會安排好李辰安五人的食宿,當然也免不得和李辰安多說一些話。
對於江南官場,很顯然這位劉管家知道的很多。
相較於皇城司裡的那些情報,他對李辰安說的這些,卻又算不得什麼。
許多事李辰安都知道。
不過他依舊極為仔細的在聽著,權當與那些情報印證一番。
這在劉管家看來,便是這位初出隱門的少年對官場之事的好奇。
所以他也權當隨口說說——
畢竟江湖中人行於江湖,對於廟堂中的那些官員,他們多是不會去理會的。
也不能理會。
因為官場之中的那些官員們的關係太過複雜,盤根錯節你根本不知道人家背後靠著的大樹是誰。
曾經有江湖俠客行俠仗義,一家夥宰了暉縣的一個貪官縣令全家,結果呢?
結果被整個江南官府通緝,懸賞紋銀萬兩,終究被江湖中人給出賣。
據說那俠客被活生生淩遲一千刀,最後屍體還是掛在城牆上給風乾的!
這是殺雞儆猴之意。
也是告誡江湖中人當守規矩!
“所謂江湖規矩,就是官不可殺,哪怕是天下皆知的巨貪,要動也是朝廷派人去動。”
劉管家搖了搖頭,給李辰安斟了一杯酒,笑道:“這就叫自己的兒子自己打,彆人若是打了……那就是大不敬!”
“哪怕逃至天涯海角,他們也必誅!”
“所以行走江湖,萬萬不能去招惹了那些官員……投靠他們可以,聽他們的命令去行事也可以,但不能以下犯上,因為官威不容冒犯!”
李辰安咧嘴一笑:“要這麼說起來,咱寧國的官員有此硬氣,當不會被彆國欺負才對。”
“公子想的還是太簡單了一些。”
“對外嘛……其實寧人的骨子裡還是極為硬氣的,不然百年前西域聯軍進犯就已滅國了。”
“隻是而今廟堂上的那些官員……”
劉管家自嘲一笑,“咱喝酒,不談那些事。”
李辰安和劉管家對飲了一杯,忽的問道:“而今咱寧國廟堂之上已換了人,姬泰的那些黨羽皆被鏟除,想來往後會好起來的。”
劉管家沉吟片刻,“不瞞公子,老朽原本與二公子就是想去京都,希望能夠拜見一下攝政王。”
“哦,你找他有何事?”
“哎……”
劉管家一聲長歎:“這話本不應該與公子言,不過這兩日與公子同行,倒是覺得公子是個坦蕩人物,權當閒聊,公子一聽了之。”
“是這樣,咱蘇家吧,在江南之地,算是遵紀守法的商人……畢竟蘇家的家風很嚴,哪怕家中曾經出了不少人才,也有一些在朝中為官,但蘇家卻從不仗著朝中有人就欺行霸市。”
“蘇家依舊秉承著公平合理的做生意,用賺來的銀子供給蘇家的子弟去做學問。”
“數百年來,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