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化二十三年冬月初七。
清晨。
玉丹河平原,晴。
有薄霧。
無涯關上,新上任的戍邊大將軍勾括穿著一身光鮮的盔甲,腰懸一把闊劍,在一眾親衛的保護下開始了例行巡關。
站在高高的關牆之上,威風凜凜的勾括右手搭在劍柄之上,左手撐著關牆。
他極為嚴肅的掃視了一下薄霧掩映下的玉丹河平原,對身邊的左右副將說道:
“本將軍得太子信任前來戍邊,臨行之前,太子殿下於東宮書房對本將軍說了一番語重心長的話。”
他抬起了左手,指著下麵一劃拉,“玉丹河平原是一處寶地!”
“它幅員遼闊,土地肥沃,比之咱們的下原州……有過之而無不及!”
“殿下說,希望本將軍能夠肅整邊軍,不僅僅要好生守住這無涯關,還要更加嚴格的訓練七城寨的所有將士!”
“明年秋,太子殿下將登基為帝!”
他又指了指薄霧中的玉丹河平原,“殿下希望本將軍能奪取這一大片的土地,在他登基之日,以捷報的方式送至登基大典之上!”
“給殿下的登基典禮,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扭頭看向了身後的將士們,聲音愈發的高亢了一些:
“諸位,你們都是本將軍從京都帶來的嫡係心腹,都是本將軍手裡最值得信任也是最鋒利的刀!”
“本將軍已完成了七城寨七大將軍的更換……他們,都是父親從神鷹軍中調來的猛將!”
“可惜的是,夏璃那匹夫疏於對兵卒的訓練,騎兵沒有騎兵該有的技戰,步兵也沒有步兵該有的陣法……”
“相比於神鷹軍,這七城寨的兵,簡直就是一群飯桶!”
“幸虧殿下明察秋毫,及時做出了調整,不然,就憑他們的戰鬥力……指不定哪一天,這無涯關又會落入寧軍的手裡,甚至下原州也難以幸免!”
“現在,七大將軍正在按照神鷹軍的訓練法子重新訓練那些兵,大致在半年左右便能形成強大的戰鬥力。”
“到那時……明年夏,”
勾括又將視線投入了遼闊的玉丹河平原,他的腰筆直,他那張四方臉上,洋溢起了一抹激動的神色:
“本大將軍,將親帥十萬將士,出無涯關……奪取玉丹河平原,為太子殿下登基送上一份最好的禮物!”
他身後的那些將士們備受鼓舞,頓時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他們一個個麵色激動,因為這可是開疆裂土的莫大之功!
可就在這時,勾括忽的眉間一蹙,他又伸出了左手,指向了赤焰軍營地的方向。
“那是什麼東西?”
就在薄霧中,依稀可見赤焰軍營地裡不似以前那麼安靜。
不僅僅有許多的人在動,還有許多高高的不知道什麼玩意兒的東西在動!
戍邊左副將陳忠實摸了摸那一簇短須,看了片刻,極為認真的說道:
“大將軍,會不會是赤焰軍久久無功,眼見著大雪將至,他們這是要將營地撤回玉丹河了?”
戍邊右副將張士強此刻也開口說道:
“大將軍,寧國國力羸弱,如此僵持,想來赤焰軍糧草已近斷絕。”
“寧國將希望寄托於那攝政王李辰安的身上,李辰安在西山之巔死去,這原本就令赤焰軍備受打擊,故而這些日子赤焰軍沒有發動過一次攻擊。”
“現在又傳出李辰安那是假死,他去了洗劍樓的忘情台……想來這消息也傳到了赤焰軍中。”
“吳冕和燕基農肯定知道忘情台那地方有進無出,那麼李辰安這一生都不能再出來,這和真死並無兩樣。”
“故而,末將以為,他們再無戰鬥的意誌,退守玉丹河一線還算是好的,弄不好,他們會直接放棄整個安南道!”
左副將陳忠實點了點頭,看向了勾括,“大將軍,莫如趁他病要他命!”
他一拳砸在了關牆上,“咱們兵出無涯關,痛打落水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