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另一隻手顫顫巍巍的舉了起來,指向了阿木。
“孩子……我、我是你娘!”
阿木握住刀柄的手忽的一僵,他那雙眼死死的盯著吳雯,盯了足足十息。
吳雯臉上的神色緊張極了,她那雙老眼裡噙著淚水也帶著期望。
秋塵上前一步站在了吳雯的麵前,他看著阿木,低聲說了一句:
“放下你的刀!”
阿木的視線落在了秋塵的臉上,他壓製著內心中的慌亂——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慌亂!
他這一輩子,哪怕當年差點餓死在玉京城,他的心也沒有如現在這般慌亂過!
“我是你娘……!”
娘!
這是一個多麼陌生的稱呼!
自己已二十一歲了!
從自己記事開始,不知道在多少個寂寞的夜裡、在多少次無助的時候想起過爹和娘。
在京都乞討的時候,他對那些父母帶著的嗬護備至的那些孩童們羨慕極了。
他手裡端著個破碗,視線卻看著那些同齡的孩子手裡的棉花糖還有他們臉上的歡笑。
他知道,那棉花糖一定很甜,那笑聲也很甜。
而自己呢?
除了手裡的這破碗,便什麼都沒有。
那些日子常常一個人蜷縮在危牆下的漆黑角落裡以淚洗麵,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會被父母拋棄。
後來,恐怕是老天爺開了眼,在那個冬天就快被凍死餓死的時候卻被鐘離府的二老爺所救。
在二老爺的府上,在那精致的樓閣中,他才知道原來冬天的冷,冷的是如他這樣的孤兒或者那些揭不開鍋的窮人。
那閣樓裡一點都不冷!
它溫暖如春!
它的門窗緊閉,角落裡是燃燒著的似乎永遠都不會熄滅的炭火。
房間裡風不能進,雨不能進,雪也不能進!
這就是家麼?
原來家如此溫暖!
後來去了牧山刀,在牧山刀慢慢長大了。
他學會了識字,在牧山刀的藏書樓裡看了不少書,他知道那不能稱之為家,因為有父母的地方才是家!
二老爺的那處府邸,隻能稱之為籬下!
那麼家又像什麼樣子呢?
小師弟王正浩軒說,家啊?
家就是娘打爹而爹不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