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
又是黃昏。
沒有黃昏時候的夕陽,卻有一場淅淅瀝瀝的雨。
李辰安一行已進入了下原州,正走在下原州通往無涯關的官道上。
在前方領路的是玄甲營統帥周正。
他騎著馬,看了看天上厚厚的雲層,心想今兒個夜裡恐怕會有一場大雨。
最好不夜宿在野外了。
再走五裡地就有一處驛站,得讓攝政王和他的夫人們住在驛站裡。
如此想著,他揮動了手裡鞭子,加快了速度。
後方的車隊也漸漸快了起來。
後方車隊中的狗叫聲也此起彼伏,更顯熱鬨了起來。
這條官道上商旅不少。
畢竟而今吳寧兩國皆為同盟,寧國還開放了無涯關,兩國在官方層麵上雖說尚未達成稅收方案,但已不影響兩國的商人開始了往來。
這些商人中,有絕大多數都是從東旭城而來的。
這些都是大商人。
所以他們的商隊也頗大,護送商隊的鏢師護衛也很多。
他們並不知道這支隊伍就是寧國攝政王的車隊,但他們看著那蕭殺的黑甲騎兵卻儘皆讓開了中間的路!
商人終究是商人。
在軍隊的麵前,他們唯有退避。
但他們卻都頗為好奇,心想這不是都結盟了麼?
怎麼還有軍隊前行……前行的方向可就是無涯關了!
“徐管家,這是不是神鷹軍?”
一輛馬車裡,一個少年撩開了車簾看著這隻軍隊和車隊過去,問了一句。
馬車裡一個老人也看了看,搖了搖頭:“少爺,這不是神鷹軍。”
“可我聽說神鷹軍不就是穿黑甲的麼?咱吳國除了神鷹軍還有什麼軍隊穿這黑甲?”
“少爺,神鷹軍而今在東旭城外的四兩石大營。”
“咱們離開京都之前老爺不是叮囑過麼?朝廷恐怕會有大變動……這不,十餘年的東宮,一夕之間說沒就沒了。”
“沒有人料到在北府隱忍了十六年之久的大皇子就在皇上的一念之間就翻了身……所以這個時候,神鷹軍是沒可能能夠離開四兩石大營的!”
“因為勾上將軍可差點成了太子殿下的老丈人,大皇子哪裡會放任神鷹軍離開!”
“哦……”
細雨淋濕了那少年的頭發,他卻並沒有縮回腦袋,那雙眼睛在雨中賊亮。
“徐管家,我猜……那是寧國的那位詩仙李辰安的車隊!”
那位徐管家心裡一驚,看了看那少年,“……若如此,有緣的話,少爺能與那位詩仙見一麵就太好了。”
少年縮回了腦袋,看向了徐管家,笑道:“就因為他是寧國的攝政王?”
徐管家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莊府在東旭城這些年來多做的是南楚的生意,老爺這些年有心於國內,但要在國內的市場分一杯羹卻並不容易。”
“齊氏掌握著最賺錢的鹽鐵,燕氏在糧食生意上一家獨大。”
“各地的藩王,又將手伸入了漕運、絲綢、茶葉、瓷器等等生意裡麵。”
“要想找到一個契機……實在太難!”
“這不,恰好吳寧兩國結盟,寧國開放無涯關,那位攝政王希望兩國通商,皇上也點了頭。”
“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老爺說,若能抓住這個機會,莊府能夠在與寧國的貿易中占據一席之地,許能讓莊府更是上一層樓。”
這位莊少爺一聽,想了片刻,忽的一歎:
“哎……我也想為父親分憂,但他畢竟是寧國的攝政王啊,身份太高,我如何能有機會見他一麵?”
徐管家咧嘴一笑,指了指後麵,“少爺的那位表兄,他不就是要去寧國謀個前程的麼?”
莊少爺一愣:“秋八樓?”
“正是八樓少爺!”
“八樓少爺師從秋塵,八樓少爺不是說過的麼?秋老先生,可是阿木的父親!”
“而阿木,則是攝政王的兄弟!”
“少爺,你去請了八樓表哥,讓他出麵去與阿木相認……這不就能接近那位攝政王,咱們的商隊去到寧國,這不就有了一個最大的靠山了麼?”
莊少爺恍然,眼睛又是一亮:
“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