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九章 愛與哀愁 六(1 / 2)

對於李辰安做出的不救這個決定,小武並沒有過於驚詫。

若是兩年前的小武,他斷然是會不解的。

甚至他根本就不會去問這個問題。

他學了一身了不得的醫術,曾經的他便是以治病救人為自己的最高信念,不管需要救治的是不是敵人。

在他的眼裡,那隻是個病人。

這便是小武那菩薩般的心腸。

但這兩年所經曆的那些事,尤其是李辰安灌輸給他的那些觀點,讓他在經過了漫長的思想鬥爭之後,在親手毒殺了一些人之後,他似乎想明白了——

敵人,就是敵人!

救活的敵人,他依舊是敵人!

他們或許會心懷感激,但一旦他們再拿起了刀,再走向了戰場,他們的刀依舊會劈在自己的同胞身上。

李辰安曾經說善與惡這個東西是相對的。

對敵人之善,便是對同胞之惡,所以不分敵我的善,那叫偽善!

小武想了很久,終於明白了這話的道理。

現在李辰安懷疑越皇中的是五毒神教的毒……

越國的皇帝,他是不是寧國的敵人呢?

小武無法判斷,但李辰安曾經說過,國與國之間,不存在永遠的友誼,隻存在長久的利益。

一旦某一方不滿意這利益的時候,便會發生衝突,那就是國與國之間的戰爭。

勝者獲得更高的話語權,得到更大的利益。

甚至勝者吞並了對方,給對方的百姓帶來巨大的災難。

那麼不救越皇,令越國依舊陷入混亂之中,這對當下的寧國顯然是有極大的好處的。

小武背著他的背簍也離開了煙雨亭。

煙雨亭裡安靜了下來。

因為李辰安麵朝湖麵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蕭包子四人沒有說話,生怕打擾到了他。

鐘離若水看著李辰安的背影,忽然覺得那原本熟悉的背影變得有些陌生起來。

曾經的那個小酒館的小老板,他無憂無慮。

小酒館的酒不愁賣,每天都能賺不少的銀子。

桃花山下的酒坊也不用他操心,每天都能釀出不少的酒來讓他賺更多的銀子。

他在小酒館的每一天,都是從一大早的跑步開始,而後……

而後似乎就是晃晃悠悠,要麼走街串巷去看看熱鬨,要麼就是陪著自己坐在小酒館的後院裡喝喝茶聊聊天。

那樣的日子恬靜安然。

在那樣的日子裡他思如泉湧,寫下了不少驚豔的詩篇。

他說,他這輩子最大的理想就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

他說等以後有了銀子,便帶著自己去這個世界的各個地方看看……

這兩年倒是走了不少地方,此刻回首再去仔細一想,似乎並沒有對某個地方留下太過深刻的印象——

除了吳國洗劍樓的忘情台之外!

忘情台,那個與世隔絕之地,那個鐘離若水獲得新生之地,那個留下了她最珍貴的一抹紅之地。

那短短的小半年,便是李辰安內心最煎熬,最難過的時間。

可就算是在那時候,他也從未曾將他內心的焦慮表現於臉上。

但現在……

他要挑起寧國的這搖搖欲墜的江山,他要想將這江山鑄造的更堅固,建設的更美麗,他所要承擔的東西便會更多。

從北漠道回來的這一路,他的言語漸漸變少,他臉上的笑容也漸漸變少。

或許彆人會以為他這是走向了成熟,可鐘離若水卻知道,他那是不得不去思考——

人在思考的時候通常不會說話。

在思考國家的那些各種問題的時候,心裡定然是快樂不起來的。

因為都是問題。

甚至都是急需去解決的大問題。

心不快樂,何來笑容?

鐘離若水心裡隱隱覺得有些疼,才發現視線裡的那個覺得陌生的背影並不陌生。

僅僅是他肩負的東西太多罷了。

就在這沉默的氣氛中,煙雨亭外忽然有馬蹄聲傳來。

那馬蹄聲將李辰安從思緒中給拉了出來,他扭頭看去,那張原本很是嚴肅的臉,便在那一眼之間燦爛出一抹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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