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誰是老爺子。
李辰安懷疑是駱老國公,因為他確實老,也因為他對寧國五大鹽場最清楚。
但溫煮雨曾給李辰安說駱老國公不太可能,雖說他與姬泰勾結過,但那是為了穩固他駱國公府的地位。
若說他與荒人勾結……賣國這種事駱老國公大致還是做不出來的。
那麼老爺子會是誰?
溫煮雨扭頭看向了駱燁,“皇上有事未能早朝,駱老國公想與皇上一見……他這心思,還有你的心思,我會轉告皇上。”
“還是帶老國公回府吧,讓他走的舒服一些。”
溫煮雨話音剛落,外麵傳來一聲大吼:
“皇上駕到……!”
滿朝文武這一刻齊刷刷扭頭看向了門外,一個個頓時又吃了一驚——
李辰安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了進來。
卻並沒有穿上那一身龍袍!
他竟然就穿著一身青色長袍,還帶著五個姑娘!
那五個姑娘沒有踏入含元殿,她們在門口小站數息,便轉身離開。
寧楚楚帶著她們向後宮而去。
李辰安毫不在意的走入了大殿,視線落在了那頂轎子上。
他也俯下了身子仔細的看著駱老國公,駱老國公那雙渾濁的眼這時候又綻放出了些許光芒。
他想要抬起手來,卻無能為力。
他想要說什麼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的眼裡有急迫之色,卻無法表達。
他很急,這一急之下嘴巴一張,一口氣沒上來,兩眼便徐徐閉上。
李辰安伸手摸了摸駱老國公的脖子,過了片刻一聲歎息:
“走了!”
他轉身看向了群臣,“我……”
溫煮雨連忙耳語:“皇上,您該自稱為朕了!”
“啊,朕……見老國公如此忠心,這心裡便極為感慨。”
“老國公一身操勞,年輕時候穿戰甲提長刀騎駿馬為國守疆。”
“至中年回京都,本可舒服一生,卻又掌管咱寧國五大鹽場,為之……付出了巨大的心血,為國家繳納了大量的稅收。”
李辰安說著這話,抬步向依舊跪在地上的駱燁走了過去。
“老國公為國之精神,值得我們所有人學習!”
“老國公為人之正直,亦是我們所有人的榜樣!”
“駱燁……”
“臣在!”
“帶老國公回去厚葬吧,他已位極人臣,朕亦無法再封,駱國公雖說走了,但駱府……”
他彎腰,將駱燁攙扶了起來。
看著駱燁額頭上的血,語重心長的又道:
“寧國的部分鹽業,就交給你來打理了!”
駱燁一聽,心裡一咯噔,因為李辰安說的是部分鹽業!
拍了拍手駱燁的肩膀,李辰安轉身向那處龍台走去。
“鹽稅對於國家之重,想必你很清楚。”
“你……你畢竟還年輕了一些,沒有老國公那般穩重,你就先打理鹽州的鹽場吧,其餘四處……朕另有安排。”
站在了台上,李辰安又看向了駱燁,微微一笑:
“朕知道這活兒很累!”
“駱卿這需要料理老國公的後事,按照禮製,接下來駱卿將守孝三年。”
“國家現在需要大量的稅銀,鹽場不能因此而廢,”
駱燁一聽,心都涼了。
他抬起了頭來,連忙問道:“皇上……您、您之前不是說要廢除陋習,取消丁憂的麼?”
李辰安微微一笑,坐在了那張龍椅上。
龍椅實在有些寬大,坐著也很硬,改天得弄個坐墊。
不過坐在上麵俯視眾生的那種感覺確實不錯。
他又看向了駱燁,眉梢一揚:“朕,改主意了!”
“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