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藥師走在前方,默默將剛才所路過的地勢記在心裡,淡聲說道:“我為什麼要生氣,他們愚昧無知,自作聰明,我跟他們氣什麼?”
江清歡聞言,笑著讚同,“你說的有理,可世上偏偏有人要活在世俗的眼光裡呢。”
黃藥師嗤笑了一聲,“愚昧。”
江清歡看著黃藥師,忽然問:“黃島主,聽說你有個女徒弟。”
黃藥師微微一怔,看向她。
江清歡本來想問黃藥師,如果有一天,你和你的徒弟當了一夜夫妻,你會怎麼麵對?你會覺得那是你畢生都無可磨滅的罪孽嗎?
可想了想,她還是沒問,感覺問了反而是對黃藥師的侮辱。
江清歡正想著,前方的黃藥師提醒了句“小心地滑”也沒聽見,然後她就很幸運地沒有摔倒,然而她崴到了腳。
黃藥師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然後將她抱到旁邊樹下的大石頭上坐著,隔著衣物手在她的腳踝處捏了捏,“疼不疼?”
江清歡那雙眼睛還帶著水光,瞪他,“當然疼啊!”
黃藥師被她一瞪,入鬢的眉毛微微揚起,“你自己走路不小心,還能怪我?”
“本來就該怪你,誰叫你讓我今天來陪你走後山?”江清歡皺著眉頭,理直氣壯地怪黃島主,“而且我今天還是穿這種裙子!裙擺這麼長,衣袖這麼寬,還有這鞋子,哪裡適合走這些路了?!”
黃藥師:“……”
在黃島主看來,江清歡天天就是紅裙子,就是樣式不一樣,有時候是長裙,有時候是短裙,有時候裙擺上繡著花紋,有時候衣袖上繡著翅膀和貓爪,可反正都是紅裙子,平時調皮淘氣的時候,也沒見她埋怨衣服不合適。
雖然她如今的舉動,頗有幾分無理取鬨的感覺,但人腳也崴了,疼得都快要冒金豆子了,黃藥師哪裡還能說什麼。他心裡暗歎一聲,然後撩起衣擺在她身旁蹲下,“鞋子脫了我看看。”
江清歡氣哼哼地脫了鞋子,隻見她腳踝處已經紅了起來,本該是雪白的一片肌膚,腫起了一片,有些觸目驚心的感覺。
“今天還是我的生辰呢,黃島主。”
少女坐在大石頭上,看著像是被家裡寵壞了的公主一樣,那隻光著的小腳丫,還不安分地動了動。
黃島主心裡也不知道怎麼的,升起幾分無奈的情緒。他手才往江清歡的腳踝上放,她就開始叫疼。
黃藥師抬眼,看向她。
江清歡低頭跟他對視著,目光十分無辜,“真的疼。”
黃藥師麵無表情:“可我的手還沒開始用力呢。”
江清歡拒絕承認自己小題大,理直氣壯地強詞奪理:“沒用力也會疼啊,不然你崴一下試試看!”
黃藥師深吸了一口氣,雙目掃過地麵上那隻繡工精巧的鞋子,那鞋子確實不是走山路的好選擇。看她端坐在大石頭上,那廣袖的布料還能垂到地上,這套衣裙將她襯得分外動人,可委實也是累贅了些,難怪她腳下一滑,避免了摔個五體投地,卻還是崴了腳。
人帥涵養好的黃島主決定不跟江清歡一般見識,一手握著少女的腳踝固定著不讓她亂動,另一隻手在上麵按了按。
這回是真的疼,她反而不叫了,忍得那雙鳳眸裡都轉著水光。
黃藥師將她的腳放下,“沒什麼大礙,回去拿藥酒推一推,很快就好。”
推一推?江清歡看著那高高腫起的腳踝,這樣捏幾下就疼得她要命,要是真推一推,那豈不是疼得她撕心裂肺?
她不以為然,心想就放著吧,放著自己就會好,有什麼好推的。
黃藥師站起來整了整衣擺,“既然你腳不方便,那就回去吧。”
江清歡:“我腳疼,走不動。”
黃藥師的桃花眼微眯著看向她,要是彆人被黃島主這麼一看說不定要打哆嗦,可江清歡不,她雙手往身後一撐,腿伸直了,那隻雪白的腳丫就出現在黃島主的視線裡。
少女歪著頭,鳳眸彎著好像天上的月牙,“黃島主脫了我的鞋,要幫我穿上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