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歡的話夾棍帶槍, 滿是諷刺。
閻鐵珊聽了,不怒反笑。隻見他站了起來,一隻手還拿著酒杯,慢悠悠地走到江清歡跟前, 慢吞吞的話語,可一字一句卻格外清晰。
“曾經聽說雲南冥嶽之主聶小鳳,長得美豔, 可惜一副蛇蠍心腸。三十年前, 一代名醫羅玄在少林寺中不忍她被群雄殺害,故而以自己的名譽及性命保她一命。可惜妖女便是妖女, 聶小鳳長大後, 以其美色勾引師父, 還與之生下了一雙孿生女兒, 後來她的師父識破她的毒辣心腸, 鎖了她的琵琶骨, 將她囚禁起來。”
陸小鳳和花滿樓聽到閻鐵珊的話, 愣了一下。三十多年前, 他們尚未出生, 陸小鳳還在市井作天作地的時候, 聶小鳳正在苦戀羅玄,師徒之間當了一夜夫妻生下女兒, 本就是禁忌, 羅玄自然也不會大張旗鼓昭告天下,陳天相為了師父的名譽, 將玄霜認作是自己的女兒撫養長大都不曾透露半點風聲,閻鐵珊所說的事情,陸小鳳和花滿樓自然也是不知情的。
如今一聽說,即便是見多識廣如陸小鳳和花滿樓,也難掩驚訝。
可江清歡卻像是聽著與自己不相乾之人的故事一樣,俏臉上笑容不改,食指還彈了彈放置在她前方的小酒杯。
閻鐵珊續道:“可名醫羅玄也沒想到,即便是他將聶小鳳囚禁起來,依然是防不勝防。聶小鳳用自己的美色,勾引自己的師兄,事後又勾引羅玄的好友,利用兩人暗算自己的師父。自那之後,羅玄便不知所蹤,生死不明。”
閻鐵珊那白淨的臉上帶著幾分冷冷的笑容,尖細的嗓子帶著幾分刻薄惡毒,“四姑娘,你也本不是什麼正當出身之人,何必端著高風亮節的姿態,與陸小鳳一同前來?”
江清歡一直嘴角微揚,低頭看著前方的小酒杯。此刻終於掀了掀眼皮,看向閻鐵珊。
少女臉上不見怒氣,臉上笑容嬌俏,她抬手,食指點了點紅唇,那悅耳的聲音揉著幾分笑意:“閻閣主這麼說話,可就有些過分了。我師父再怎樣,也從未隱姓埋名,雲南冥嶽在中原,雖不如珠光寶氣閣這般赫赫有名,可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我師父與羅玄之間恩怨如何,那是他們的事情。閻閣主所言之事,有多少是親眼目睹,又有多少是道聽途說,自己心裡沒點數麼?”
閻鐵珊臉上依然是冷冷的笑容。
江清歡:“再說了,並不是我非要來的,而是閻閣主親自派人送了帖子邀請我來的啊。方才的時候,霍總管還跟我說,我能到水閣來,是珠光寶氣閣的榮幸。我以為,霍總管的話便是閻閣主的意思呢。怎麼?難道方才我耳背,聽錯了?”
想拿師父的過去來攻擊她?
門兒都沒有!
江清歡說著,站了起來。隻見那紅衣少女低頭整了整自己的衣裙,隨即抬頭,雙眸顧盼生輝。她雖不如閻鐵珊安排的這些美女那般風情萬種,可十五六歲的少女,含苞待放,本就是一個女子一生中最動人的時候。
眾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時之間竟有些移不開眼。
江清歡迎著眾人的目光,灑落一串笑聲,少女的笑聲透著說不出來的愉快,隻聽見她氣死人不償命地說道:“我師父這些年來,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比起那些奪了主子的財富隱姓埋名幾十年的鼠輩,可是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陸小鳳聞言,忍不住揉了揉額頭:清歡小表妹一定要這樣惹惱閻鐵珊嗎?
花滿樓卻微微一笑,江清歡在花滿樓心中,是個天真無邪的姑娘,今晚她卻顛覆了他的認知,可花滿樓卻並不覺得失望。
在花滿樓的心中,每個努力活下去的人,都值得尊重。許多事情,道聽途說未必便是事實,至少花滿樓覺得清歡妹妹是個即便不再是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但也是個聰明可愛的小姑娘。
閻鐵珊冷哼了一聲,退後幾步,隨即剛才站起來的高手已經將他護在身後。
眾人二話不說,便已取出兵器,圍攻三人。
一旁的霍天青見狀,眉頭微蹙著,卻並未出手。江清歡此刻被幾人圍攻,白虎見狀,一聲怒吼便撲了上去,在外麵的白雕聽到白虎怒吼,一聲長鳴也飛進了水閣。白雕不僅是自己來,它還帶來了一群蝙蝠。
白雕在水閣中囂張地盤旋一圈,將水閣中的燈儘數打翻。而多不勝數的蝙蝠在閣內橫衝直撞,有的甚至將那些一流高手的眼睛都弄瞎了。
陸小鳳和花滿樓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這樣打架的還是頭一次遇見,都有些懵逼。
此刻花滿樓的中指和食指還在夾著一人的劍鋒,他微微側首聽著閣內的動靜,還分神問眼前的劍客,“峨眉劍法,你是峨眉派的人?”
“在下峨眉蘇少英,在此領教花公子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