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島主一直對江清歡十分好奇。
從第一眼在牛家莊看到她, 白雕引路,白虎護行,怎麼看,他都覺得當初的那個紅衣少女, 並非尋常之人。他果然沒猜錯,身為冥嶽之主聶小鳳座下最受寵愛的弟子,她得天獨厚, 被慣得快能上天。可黃島主一直覺得納悶, 在她身邊的這些小動物,尤其是白虎和白雕, 雖說能通人性, 可和江清歡的默契也未免太好了些。
黃島主眉頭微蹙著, 盯著江清歡肩膀的白雕。
他並不是一個迷信鬼神之人, 可他卻覺得江清歡身邊的白雕和白虎, 尤其是白雕, 透著說不出來的詭異。
難道不是一隻不能說人話的猛禽而已?
黃島主越想, 眉頭就皺得越緊。
江清歡看著黃島主的模樣, 生怕他一個不痛快想要修理她的雕兒, 連忙伸手在黃島主的眼前晃了晃, 大概是由於她猝不及防地抬手,黃島主出於習武之人的防衛能力, 本能地抬手, 將她的手腕扣住。
江清歡“嘶”地抽了一口氣。
黃藥師在回神的那一瞬,就已經將力道收了回去, 他扣著江清歡的手腕,卻沒有放手。低頭,那雙桃花眼對上江清歡那雙睜大了的鳳眸,入鬢的劍眉挑了下,問道:“疼嗎?”
江清歡眨了眨眼,“當然疼。”
黃藥師:“可我都沒有用力。”
話一說,黃藥師有些走神。好像什麼時候,他也跟她說過這樣的話。對了,是一年前,這個姑娘十六歲生辰的時候,那時他在冥嶽,見識了七巧梭主人聶小鳳的武功之後,心情頗好,便答應了聶小鳳要幫冥嶽的後山設計機關。也是那天,郭靖出生了,江清歡還非拖著他去看小郭靖。不過就是個剛出生的小娃娃,皮膚又紅又皺,像個小老頭,有什麼好看?不如陪他去山上看看地勢,誰知她會因為後山路滑摔倒,還崴傷了腳。
少女坐在他前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望著他,嬌聲嬌氣說疼的模樣,驀地就跟眼前的姑娘重合了起來。
碰瓷沒有成功的江清歡十分無辜的神情,理直氣壯地強詞奪理,“就算沒用力,也是會疼。以黃島主的功力,要是真用力,我的手腕骨頭可就要碎啦。”
黃藥師看著她一臉無辜的神情,忽然笑了笑,扣住她手腕的手隨即鬆開,他的語氣淡淡,可如果仔細聽,能聽出一點縱容之意,“反正強詞奪理,你最在行。”
江清歡低頭抿唇笑了笑,雖然不疼,但另一隻手還是忍不住揉了揉剛才被黃島主捉過的手腕。
江清歡:“我師姐出去逛市集回來了。”
黃島主:“然後呢?”
然後四姑娘彎著那雙清透的鳳眸,十分好心情地跟黃島主說:“我也想出去逛逛,黃島主,一起嗎?”
黃島主想,小姑娘就是喜歡到處逛,既然喜歡,她還主動邀請,那當然是一起的。可黃島主沒想到,江清歡竟是半夜三更和他一起出去逛,而前方,是白雕引路。
黃島主:“……”
顯然這個姑娘要去逛的,並非是尋常地方。
果然,白雕帶著江清歡和黃島主到了一家客棧後院的一棵百年古樹上,黃島主一襲青衫,幾乎要跟樹的顏色融為一體,就是四姑娘的紅色衣裙,好似生怕彆人不能發現她似的,在月光下特彆紮眼,黃島主雖然不怕發現了要跟彆人打架,可能不被發現當然算是最好的。
於是二話不說,將自己的青色外衫將紅色衣裙的四姑娘一裹,“不許脫下來。”
四姑娘:“……”
客棧好像是被哪個出手闊綽的人包了下來,十分安靜,院子中進進出出的,都是黃島主先前在開封城外見到的快活王座下色使帶領的那支隊伍之人。
黃島主轉頭,看向身邊的姑娘。
江清歡跟他咬耳朵,輕聲說道:“色使帶著的那支隊伍中,有一頂轎子,難道黃島主不好奇那轎子中的人是誰嗎?”
黃島主移開了視線,十分孤傲的模樣:“那轎子中坐著什麼人,與我有何關係?”
江清歡覺得這人怎麼到現在講話還是這麼欠揍的?她抿了抿唇,忍不住伸手輕輕的拍了一下黃島主的胳膊,“怎麼沒關係啊?難道你不好奇血池圖到底在哪兒嗎?”
黃島主微微一怔,血池圖?好奇倒是挺好奇的,但好奇得這麼鬼鬼祟祟,那他還是寧願不好奇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