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歡聽著朱七七離家出走的前因後果, 也是有些無語。
而在旁邊的陳玄霜說著說著,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著頭,“我與七七走在外麵,一時之間也想不起到底該要去什麼地方, 忽然想到了梅姐姐,所以便冒昧前來了。”
先前在仁義山莊的時候,梅絳雪也已經見識過朱七七鬨騰的本事, 如今聽陳玄霜說起這些事情來, 也是無語凝噎。
她看了旁邊的江清歡一眼,見江清歡臉上並未有任何不快的神色, 心中鬆了一口氣之餘, 又覺得驚訝。應為以她對江清歡的了解, 她最不喜歡看彆人不知天高地厚鬨脾氣, 遇見了, 絕對是要懟人家幾句的, 此時竟然坐在一旁, 十分安靜地喝著清茶。
隻見江清歡將手中的茶杯放下, 雙手交疊在膝蓋上, 她臉上甚至還帶著微微的笑容, 與陳玄霜說道:“出門在外靠朋友,你先前既然與我師姐一見如故, 如今無處可去, 想到找我師姐,也十分正常。你如今和朱姑娘來了, 是否是用過晚膳之後,便讓我找人送你們回去仁義山莊?”
陳玄霜聽到江清歡的話,原本臉上還頗為忐忑的神情鬆了一口氣,“我和七七真的可以暫時在這兒待著嗎?”
可還不等江清歡說話,朱七七就抬起頭來,十分倔強地說道:“不,我不會仁義山莊,我寧願在外麵當個乞丐,也不想再回去!”
陳玄霜:“……”
梅絳雪見狀,忍不住勸道:“七七,你也說了,朱爺一向疼你,他從前連罵你一句都不舍得,又怎麼忍心打你,他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如今有傷在身,你何苦這樣氣他?”
可此時還在氣頭上朱七七壓根兒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不提還好,梅絳雪一提,朱七七的音量也不由自主地拔高了。
“可他都舍得打我了,我怎麼不能氣他?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打過我。沈浪那小人,不顧我的顏麵當眾拒絕我爹的求親,我罵他幾句怎麼了?我爹竟然還為了沈浪打我!他隻要對沈浪客氣就夠了,還要我這個女兒做什麼?”
江清歡:“所以你就離家出走了?”
朱七七看向江清歡。
江清歡笑了笑,跟她說道:“要離家出走,至少也要到開封城之外的地方去啊。朱姑娘,你如今離家這麼近,算哪門子的離家出走啊?”
朱七七被江清歡的話一噎,從來沒有人這樣跟她說話,她忽然聽到江清歡這麼說,一時之間竟無法反駁。
江清歡又說:“你想離家出走,玄霜可不見得就想離家出走呢。她的義父雙目失明,雖然說這麼多年了,她義父也習慣了,可以照顧自己,可玄霜心中到底放不放心,你怎麼不考慮一下呢?”
朱七七一聽江清歡這麼說,隨即看向陳玄霜,說道:“玄霜,不然你先回仁義山莊。我不回去了,要是你回去了我爹問起我——”語音一頓,朱七七的眼圈又紅了,但她這次總算是爭氣了一點,沒有掉眼淚,她深吸一口氣,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跟陳玄霜續道:“如果我爹問起我,你就跟他說,如果他和沈浪不向我道歉認錯,我是寧願死在外麵也不回去的!”
陳玄霜聞言,語氣就有些著急,“可你不回去,你能去哪兒啊?平時你在仁義山莊衣食住行都有人照顧,如今連小泥巴都沒有跟著出來,你不回去,我也回去了,誰照顧你啊?”
朱七七卻輕哼了一聲,“沈浪說什麼他是一個江湖浪子,配不上我金枝玉葉。他真以為我離開了仁義山莊就不行嗎?我已經決定了要在外麵待著,你不要再勸我了!”
陳玄霜沒轍,求助的目光看向梅絳雪。
梅絳雪看到陳玄霜的目光,頭皮有些發麻,這種事情,好像怎麼也輪不到她來管。
反而是江清歡看著陳玄霜和梅絳雪的模樣,笑了笑,然後問道:“那敢問朱姑娘,你不回仁義山莊,你想去哪兒啊?”
朱七七一愣,天大地大,離開了仁義山莊,她該要去哪兒?這個問題,她從來沒有想過,她在仁義山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來沒有想過離開仁義山莊。隻是今天被朱富貴打了一巴掌,無論是麵子上還是情感上都過不去,因此無論如何也不想回去。
朱七七低頭,想了想,忽然看向梅絳雪,問道:“梅姐姐,我可以先留在你這兒嗎?”
梅絳雪愣住,“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