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歡醒來的時候, 渾身酸疼。
大概是累得太狠,她的記憶有那麼一小會兒是斷層的,過了片刻,才想起從昨天自己經曆了什麼事情。身上無處不酸, 並沒有彆人所說的那種放縱過後的饜|足之感,隻覺得自己從身到心都被人揍了一頓似的。
她翻了個身,才發現自己回到了西廂。
黃藥師昨晚那模樣, 會願意將她放回西廂?
大概是不願意的, 可她既然已經回來了,那肯定是師父的意思。
想到師父, 江清歡頓時愣住了, 原本還迷迷糊糊的腦子忽然一下子就清醒了。
師父的意思?
師父的意思, 那不就是師父知道了昨晚她和黃藥師的事情?
江清歡有些痛苦地將臉埋進了枕頭裡, 這都什麼事?她要怎麼麵對師父?
江清歡心裡還在萬般糾結的時候, 聶小鳳已經進來了, 跟著聶小鳳一起進來的, 還有白虎和白雕。白雕飛了進來落在床上, 歪著腦袋看著將臉埋在枕頭裡的小姐姐, 一隻翅膀拍了拍小姐姐的頭, 嘰嘰咕咕地問小姐姐不是醒了嗎?怎麼還不起來?
聶小鳳站在床邊,看著江清歡的模樣, 挑了挑眉, “既然醒了,怎麼還不起來?”
江清歡:“……”
於是, 委屈兮兮地坐了起來,抬眼看向師父,語氣也有些委屈地喊了一聲師父。
聶小鳳看著小徒弟那模樣,好像什麼責怪的話也說不出來。其實也沒什麼好責怪的 ,男歡女愛,你情我願。看江清歡對黃藥師,也不會是有半點不情願的。更何況昨天黃藥師去找王憐花之時,聶小鳳尚未回到清風齋,聽說江清歡是在清風齋帶走的。聶小鳳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心中就驀地一沉。
千麵公子王憐花這年輕人,聶小鳳自然也是知道的。像王憐花、沈浪的這些武林中的後起之秀,混江湖的人就大概沒有不知道的,既然知道,那聶小鳳當然也知道王憐花此人雖然聰明絕頂,可生性放|蕩。江清歡內力全失,又長得清豔明媚,縱然她也有聰明,但既然她跟著王憐花走了,自然也是因為毫無抵抗之力,才會如此。
聶小鳳如今想起昨晚自己心中的各種心緒起伏,如今又看到自己的小徒弟此時全須全尾地出現在她眼前,這比什麼都重要。
聶小鳳走了過去,在床邊坐下,“怎麼了?委屈了?”
江清歡一怔,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
昔日被聶小鳳撿到的小女娃,如今已經出落得清豔動人。
聶小鳳伸手過去,攏了攏江清歡披落在肩膀上的青絲,溫聲說道:“昨天你被王憐花帶走,嚇死師父了。”
江清歡見師父沒有提起她和黃藥師的事情,鬆了一口氣,她像是小時候一樣將師父的手拿下來,然後抓著師父的手指晃了晃,“師父放心,我雖然沒有了內力,但要跟人周旋一二並不是什麼難事。”
聶小鳳瞥了她一眼。
江清歡拒不承認沒有了內力的自己就跟砧板上的魚沒什麼區彆,隻笑著跟師父說王憐花將她帶走其實也不是為其他的事情,不過就是想救沈浪。沈浪無辜,但白飛飛卻不無辜,江清歡跟師父說等自己的陰陽煞好了之後,要好好修理白飛飛一頓。
聶小鳳擰著眉頭,語氣不善:“何須等你陰陽煞好了之後,冥嶽不養白眼狼,我如今便去將白飛飛廢了。”
江清歡:“師父彆生氣,不管是王憐花還是白飛飛,他們很快便回來找我們。說起來,這事情也隻怪清歡,是我識人不清,對白飛飛太過放心,才讓她和王憐花有機可趁。我既然將她收進冥嶽,自然是覺得她能為師父效力。她與王憐花一起來算計我這事情,我早晚會與她算清,不過如今不急。師父放心,我知道要怎麼處理。”
聶小鳳有些無奈地看了江清歡一眼,她在一些事情上,向來樂於讓江清歡拿主意。這個小徒弟,雖然是有些任性妄為,但在大是大非上,從未讓她失望。聶小鳳想了想,也隨江清歡去了。
江清歡見師父答應了她的要求,又整個人蔫巴了似的往床上倒。
聶小鳳見她那模樣,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趴好。”
江清歡有些狐疑地看向師父,正想問要做什麼,就感受到一個不輕不重的力道正在按著她的腰。這些推拿之術,聶小鳳也是會的,不過一直沒什麼機會展現,江清歡年幼時經常因為練功弄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需要推拿的地方,聶小鳳也是會幫她推一推的。
江清歡被師父按得身心都舒暢了,她先前還因為師父和梅絳雪相認而有些失落,此刻覺得什麼失落都是沒有必要的。師父也是人,除了師徒之情,她也想念多年前曾失散的女兒。梅絳雪和師父是母女,血濃於水,相認之後,母女間的情感更勝從前,那都是正常的。
江清歡趴在床上,想東想西想怎麼修理白飛飛和王憐花,愣是將黃島主拋到了九霄雲外。
聶小鳳幫她按了一會兒,說道:“我本想先將快活城拿下的,但你身上的陰陽煞一天未解除,都是為師的心病。”
江清歡爬了起來,跪坐在床上看著師父,笑著說道:“我身上的陰陽煞不急,倒是沈浪急。”
聶小鳳看著小徒弟那有生龍活虎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有些無奈卻又縱容地笑道:“你倒是什麼時候都這麼勝券在握。”
江清歡嘴角帶著幾分小得意地輕哼一聲,“那當然,我可是師父的徒弟!”
果然不出江清歡所料,當天晚上白飛飛就到了清風齋。她一見江清歡,就跪了下去。
“四姑娘!”
江清歡看著如今這個跪在自己眼前的姑娘,眼睛都沒眨一下,也不陰陽怪氣,隻是有些驚訝地說道:“我何德何能,怎麼受得起飛飛這樣的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