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江清歡從一開始跟小魚兒說他和花無缺是孿生兄弟時候, 她就沒指望過有人相信。即使是黃藥師,不過也是覺得這個被慣得無法無天的姑娘,又在信口開河、指鹿為馬而已。換了任何一個人,也不會相信她那麼隨口一說的。
江清歡也是那麼覺得的, 所以她也覺得自己真的隻是隨口一說而已,真有人信那就真是天下奇聞了。但是,做賊心虛的人, 會按捺不住。
為了讓小魚兒和花無缺這兩兄弟自相殘殺的戲碼上演, 邀月苦苦等了十幾年,她又怎會讓彆人將這個秘密說出來?即使是她的妹妹憐星, 大概也是不可以的。
說起來可真是湊巧, 人會對一些特彆的戲份有著深刻的記憶。小魚兒和花無缺這一茬, 因為最後是挺好的結局, 江清歡沒什麼印象, 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的, 是憐星不忍心花無缺和小魚兒兄弟相殘, 跟姐姐說花無缺是她們撫養長大的, 你再恨江楓和花月奴, 但那兩人的屍骨也早已變成飛灰, 何必再讓他們自相殘殺?憐星不忍心的結果,是她被自己的姐姐邀月親手所殺。
江清歡看著這個立在月光下, 宛若仙子之姿的邀月, 心中也不忍感歎,原來仇恨的力量如此強大, 一個男人的負心薄幸,抵不過親生妹妹幾十年的相依為命和陪伴。
而此刻,四姑娘麵對移花宮的邀月公主的問話,笑得一派無辜,她說我隨便猜的。
邀月聞言,臉色一變,身影瞬間便朝江清歡掠了過去。江清歡這次早有準備,見邀月臉色不對,身體淩空而起,七巧梭直接朝邀月飛了過去。
她自認武功修為還沒到黃島主和邀月那種程度,但在這樣的高手下過個幾十招那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否則豈不是對不起師父這些年來的辛苦教導。
而且,四姑娘似乎對邀月宮主的逆鱗知道得一清二楚,什麼事情邀月最恨彆人提,四姑娘就非要提。
她一邊在邀月的手下過招,一邊笑著說居然能勞駕邀月宮主來殺我,一定是我知道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聽說你從前喜歡江楓,後來因為江楓喜歡的是花月奴,所以你派人將他們都殺了。那時候花月奴已經生下孩子了對不對,其實我白天跟小魚兒說的話,彆人都以為那是假的,可是邀月宮主心裡很明白,那是真的,所以你才急著來殺我滅口,對不對?
江清歡說完之後,竟然還笑得十分愉快。
“彆人都以為我是在胡說,其實我也真的隻是胡說而已,沒有人會覺得那是真的。邀月宮主,你這麼沉不住氣,花無缺和小魚兒知道了,即便一開始不相信,此刻也會心生的懷疑的呢。”
“若我是你,即便是真的,也權當那是笑話聽了。假作真時真亦假啊,邀月宮主。”
邀月被江清歡的話氣得快要吐血,手腕一轉,扔了劍,一朝移花接玉把江清歡的招數打回到江清歡自己身上,江清歡連忙後退,退到最後的圍牆,退無可退,右足抵著牆壁,足尖用力,整個人淩空而起,她好像是脫離了重力的影響,整個人站立在那堵牆麵一樣,隻見她紅色的身影打了個旋,竟然使了個陰招,朝邀月打出了一把細如毛發的銀針。
殺招可以用移花接玉,她倒是要看看暗器的話,邀月還能不躲不避,照樣能移花接玉。
黃藥師在旁看著江清歡,嘴角也忍不住揚起一抹笑意。這個姑娘,無論是在麵對怎樣的敵人之時,總是有著使不完的旁門左道。
但如今江清歡的情況,也實在不容許他在旁觀下去。於是,黃藥師的身影也介入了兩人之中,大概是黃島主平時都是單打獨鬥的,而且有他在,除非是他有意讓江清歡增加實戰經驗,否則都是沒有江清歡插手的餘地的。如今兩人一同跟邀月對陣,竟然沒什麼默契。
對於這個發現,江清歡也是有些鬱悶。不應該的啊,情侶之間難道不是你不說話我不說話,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心中的想法嗎?
江清歡輕歎了一口氣,她忽然看向邀月身後,十分驚喜的模樣,“洪七哥哥,你來了!”
大概邀月這樣身在高位的人,彆人見了她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逃都來不及,要是被逮著了,聲東擊西的招數也沒少用。邀月聽了江清歡的話,冷哼了一聲,頭也沒回,繼續朝江清歡打了過去。
就在她出招的時候,忽然一聲貌似龍吼的聲音響起,一道掌風以雷霆萬鈞之勢朝她的後背心打了過來。
邀月雖然還來得及避開,但已經被掌風所傷,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洪七少幫主橫眉豎目,聲音格外氣憤:“什麼人趕來我丐幫的地盤撒野?!”
江清歡歪頭,笑盈盈地看向邀月,語氣十分惋惜,“我都告訴你,少幫主來了,隻是你非不信。”
邀月一雙眼睛掃向江清歡,那一眼掃過,令人覺得仿佛她所在的空間裡,都充斥著寒冷和無邊的殺意。可惜江清歡從來都不是彆人掃一眼她就會退卻的人,更何況,她信奉輸人不輸陣,如今邀月都吐血了,洪七哥哥也來了,何懼之有?
邀月看著江清歡氣定神閒的模樣,心裡氣得快要吐血,隻是如今對方援兵都到了,她又受了傷,此刻不走難道還等著這三人聯手嗎?於是咬咬牙,施展輕功絕塵而去。
這大概是移花宮的邀月宮主,生平第一次落荒而逃。
洪七少幫主眉頭一皺,正要追,卻被江清歡喊住了。
少幫主問:“為何不追?”
黃藥師手中的碧玉簫轉了一下,跟他說道:“追了也不見得能打得過。”